傾覆(二十八)歸宿(第2/3 頁)
裡,於漫山迎春搖曳裡,蔣陌帶著做了僕從護衛打扮的二十暗衛,去到宛州。
與閒雲野鶴為伴。
江南煙柔之地,彷彿四季裡的光都含了柳絮的輕柔,有說不盡的處子婉約。
然而這樣溫柔的地方,並不能擋住不美好的訊息。
自蔣陌知道生母身死的真相,知道自己為何坐在了輪椅上之後。
他選擇了踏上這條路。
可一旦踏上了復仇的泥濘裡,他一直在經歷離散,與不同的人離散。
有些是自小陪著他的,有些是隻見過數面的,還有些,不過遙遙一見。
他們或為了他和母親,或為了算計裡的另一個被背叛而無辜死去的人,他們成為了另一個人,蟄伏在敵人身邊。
有些路走順了,成為棋局的關鍵。
可有的路,不好走,不小心就踏進了陷阱裡。
為了不讓計劃出差錯,他們總是以最極端的方法結束自己的生命。
從開始的不忍、不捨、痛苦,隨著離散越來越多,隨著年歲漸長,他漸漸能以表明的平靜接受所發生的一切。
可心腸被捶打的再多,到底,他還是不捨的。
在他來到宛州第第二個早春,南方傳來訊息。
又有一人與他離散。
但這一回,他並沒有那麼痛苦,而是為那個人感到高興。
周恆,戰死了。
他得到了解脫。
兩軍對峙兩年,最後一戰裡,需要前鋒打頭陣。
而這個頭陣,幾說就是去送命的。
周恆去了,帶著兩千鐵騎,帶著必死的決心,他的魂與那枚玉佩一同,永遠留在了漫天風沙的金川關。
後來,大軍凱旋而歸的時候,周恆的嗣子,去了沈家,見了焯華的母親。
不知說了什麼,但一定是說服了這位悔不當初的母親吧?
三日後,沈焯華封閉了數十年的墓被開啟,周恆的骨灰被送進了焯華的棺槨內。
周恆與焯華,於離散後的第三十四年,終於,在親人的見證下,重逢了。
這三十多年裡,這位老人家在想什麼呢?
大約是在想。
倘使當初由著他們了,或許他還能好好的活著。
哪怕走了回頭路,哪怕滿身的傷,起碼,他能活著。
可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奇怪且獨斷。
理所當然的以為自己替別人做出的決定一定是正確的,以「為你好」為理由,一而再的干涉別人的人生軌跡。
卻忘了,哪怕是子女,哪怕有牽扯不斷的血緣相連,到底,每個人都是獨立的。
子女不是為了父母而來。
他們來到世上,是為了去遇見自己該遇見的人,去做自己該做的事。
愛恨嗔痴,生死離別,自己體會的才是真,自己淌過去的才是路,旁人告訴的,都不算數。
你看,舅祖母以為自己是為了舅舅好,結果卻累得他丟了性命。
每一個人生來,都註定了有屬於他的不平凡。
什麼才是為了在意的人好?
成全他,助他淌過河流,陪他踏過荊棘,替他擋去流言如刀,指引他少走彎路,而不是以愛為名去幹涉他!
可即便這樣的成全來的晚了,至少,他們終於是在家人點頭裡,光明正大的同穴了。
在迎春盛開的時節裡,仗打贏了,惹皇帝忌憚的臣子也戰死了,又縫年輕妃嬪接連誕下皇子公主,皇帝自然萬分欣喜。
下旨大赦天下,又為戰功赫赫的武將封侯加銜,更是從功臣之家挑選了四位貴族女子,一舉封為嬪,居一宮之主位,寵愛有加,以彰顯皇恩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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