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覆(四十三)禍不單行(第1/3 頁)
太后幽咽著,眼角似有薄薄的水光,而水光裡卻是碎冰的凌冽:「哀家、哀家真是後悔啊……若當初不那麼護著皇后,教她些手腕,如今也不會是這個局面了……」
「哀家以為皇帝對她總有幾分夫妻之情,哪怕將來哀家不在了,看在她給皇帝生兒育女的份上,就算皇后有錯失之處,也會護著皇后幾分……」
她艱難的喘息裡有太多的怨念與不甘:「沒想到、沒想到皇帝是這麼絕情!」
「絕情!」
閒池無聲的微嘆。
該後悔的,不是沒有教給皇后手腕,而是沒有留了一絲憐憫給旁人,自然也是斷了自己所有的留後路。
終究、誰又曾想,皇帝竟察覺了自己的生世呢?
否則,有皇帝曾經的孝心,自然也會繼續忍耐和護著皇后。
她微微側了側首,不敢把眼淚和無奈流在掙扎之人的眼底,只溫和勸道:「太后,您需要休息,別想這些了,好好養著,起碼您在,皇后的地位還能保住啊!」
太后對這樣的局面,就如她自己的面色一樣,除了慘白只剩了無可奈何:「地位……太子已經沒了,怕是性命也難保了……」似乎想起了什麼,急急道:「定國公和母親來了沒有?來了沒有?」
閒池張了張嘴,沒有回答,只垂了垂眸道:「太后,藥要涼了,先把藥喝了吧!」
太后彷彿將所有的力氣都攥在了閒池的手腕間,側首死死盯住她:「是不是不肯來?哀家都答應了給會還沈灼華清白,會還她皇后的名分,他們還是不肯來?他們說什麼了?」
其實,太后的手勁兒已經沒多少了,可她含怒的眼神卻一如初為太后時一樣,有傲然的凌厲。
閒池吃逼不過,值得道:「定國公世子夫人說太夫人身子不大好,在靜養,咱們的人沒見著太夫人。國公爺說、說……」
見得閒池語調裡的猶豫,太后心底已然有了答案,卻還是不甘心,「說什麼?」
閒池的話宛若蚊吟,低悠悠的卻依然鑽腦的痛:「國公爺說,自沈氏被你們陷害那一日起,他與太后所有的兄妹情分便都不存在了……」
事實上,定國公的原話更為凌厲,已然直言,要將太后和皇后加諸在沈氏身上的傷痛,加倍還回來。又怎麼肯幫她們呢?
甚至,沈氏一族裡所有在朝的爺兒都被下了通牒,誰敢為皇后和太后說話,一律逐出沈氏。
何況皇帝如今的態度,或許不久之後,沈氏的罪名也將平反,哪裡需要太后的許諾呢?
太后的眼角不住地抽搐,是無奈更是怨毒:「哥哥為了沈灼華狠毒了我,那母親呢?沈灼華不過是孫女,死便死了!哀家才是為沈家帶來榮耀的人!為了個沒什麼感情的孫女,她連我這個親生女兒也不肯再見了麼!」
閒池的瞳孔縮了縮,有悲絕流轉其間。
她是清醒的人,便也知道一旦太后薨逝,慈寧宮裡的人,便也註定了會全部消失在這個世上了。
默了默,閒池沉緩道:「太夫人終究和國公爺是母子,讓她老人家如何管呢?管了,勢必要壞了和國公爺的母子情分。如今陛下又流露了對沈氏的感愧,太夫人即便去求情了,恐怕也無事於補。」
「何況,他們於內情什麼都不清楚,於她們而言,沈氏才是與太后更親近的血親啊!他們怕是隻以為陛下會看在您的面子上,也會保住皇后最後的尊榮吧!」
太后被榮養的數十年裡,說一不二慣了,可這樣的說一不二里至始至終不包括定國公父子。
從前她不在意,即便沈禎不敬她又如何,見到她還是得下跪請安,終究還有那麼多的沈氏族人願意匍匐在她的腳下,祈求她的施捨。
可到了今日,曾經卑微乞討的人對她們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