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等日升月明(第1/3 頁)
蒼白的手艱難抬起,覆上那骨節分明的大掌,柔柔扣住,無有血色的唇瓣彎了抹虛弱的笑紋。
幽深的眸憐惜的望著床上脆弱的人,亮了一抹清越溫柔,恰似一汪溫泉,浮著幽幽氤氳。
徐悅俯身親吻妻子的眉心,「醒了,感覺怎麼樣?」
箭頭扎斷了心脈,箭鋒緊挨著心房,那一箭取的艱難,血如泉湧,染紅了她雪白的中衣,幾乎就要了她的性命。
那日,老先生握拳擊錘她的心口,也不知道多久的努力才搶回了她一抹遊絲氣息,之後便是一連昏迷了四日,高燒不止。
那四日也不知是多少人的不眠夜,灌了不知多少藥下去才讓她轉危為安。
看著阿翁拼盡全力救她,他只覺被人掐住了咽喉,幾乎忘了如何呼吸,可這幾日她生死掙扎的時候,他卻又不怕了。
大抵,在他自己也沒意識到的時候便也做了決定了。
生死,總要在一處的。
鬼門關裡走一遭,耗盡了心力,灼華吃力的呼吸著,每一個字似都會牽動胸口的傷,語音便柔弱細細了些,「很好,就是覺著又是許久未見你了。」
徐悅黑眸中有抑制不住的喜悅和山巒霧氣,「縱然日日相見,總覺思念非常,我亦時時刻刻想念著你。」撫著她的臉頰,貪看她每一分氣息,「累了就別說話了,我陪著你。」
吃力的抬手撫了撫他的眉心,灼華問他:「這幾日好些了麼,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徐悅胸中似春柳脈脈輕拂的感動與柔情,「我很好,阿翁每日於我施針,我沒事,你不要擔心我。」
灼華一笑,拉了拉他的衣袖,綿軟道:「睡得有些累,你抱抱我。」
徐悅小心翼翼的將她托起,坐在她身後,讓她舒適的躺在自己的懷中,微黃的發青披灑在他的臂彎,「這樣可以嗎?會不會扯到傷口?」
他的動作是極溫柔的,到底傷口太深,心脈受損嚴重,短短几日裡還未長好,稍稍一動就痛的她頭皮發麻,一時間冷汗直沁,黏膩了背脊,斷裂了氣息。
灼華卻也不敢表現出來,只輕輕一笑,「可以。」揪著他的衣襟聞了聞:「你好香呢!」
徐悅點了點她的鼻,小心的擁著她,溫柔的似要沁出水來,笑道:「怎倒覺著遇上了個大流氓呢!」
灼華笑出了聲,虛弱之下便是有些氣短的咳了起來,一咳又扯動了傷口,額際的冷汗便滾滾而下,眼前一陣螢火紛飛的暈眩,「都、都怪你,自己流氓還說人家。」
「好好,我的錯。」徐悅溫柔細語的哄著,避開傷口輕輕給她順著氣,原是想哄她高興,卻叫她痛成這樣,嚇的徐悅不敢說笑了,細細給她擦了汗,「要不要躺下來?」
夏日炎炎,灼華卻不覺得有幾分炎熱,冷汗浮在面板上,濕黏的微冷。
灼灼艷陽從窗欞斜斜投進來,無遮無攔的穿過半透明的枕屏,落在了她汗水細細密密的蒼白麵頰上,仿若杏花沾雨的柔弱,整個人幾乎都要透明起來。
微微喘了幾下,灼華拉著他的衣襟,柔弱的語調裡有眷戀與撒嬌,「不要,就要你抱著。」
「好,抱著,不舒服告訴我,別忍著。」徐悅不敢亂動,僵著身體讓她靠著,「阿翁就在家裡住著,要不要先讓老人家來把一把脈?」
「晚一點吧,我現在就想與你說說話。」灼華抿著笑意道:「是不是把你們都嚇壞了?我這幹孫女要是死了,阿翁的活招牌可就塌了。」
「別胡說。」徐悅神色一沉,抬手輕掩了她的唇,失血過多之後她的身體總是微涼的虛弱,那抹微涼便如利劍一般割在他的心頭,「別說。」
灼華一張嘴,咬住他的手指,輕輕添了一下,淺眸中有流光婉轉,「親我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