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朝朝暮暮(第1/3 頁)
太夫人和邵氏進去一瞧,嚇了一跳,面上竟是沒有半點血色,還隱隱發青,身姿微躬的側身躺著,額際的青筋突突的跳著,可見難受的厲害。
雖說是夏日,但屋子裡置了兩個景泰藍的大缸子,裡頭可是兩座極大的冰雕啊,便是她們匆匆而來,一進屋子也是覺得舒爽至極的。
可她確實滿面的汗,青絲全貼在了面頰上,微微露出的頸項因為不停的出汗已經白到發光了。
那種蒼白,好似她這個人隨時都會消散於天地間。
她一聲不吭,只一味咬牙忍著,眼底都起了紅血絲。
那種痛,便似有人掐住了你的呼吸,再在你的心口上用最鈍的刀子慢慢的攪弄,仿若有蝶要破繭,讓你在生與死之間拼命掙扎,你以為要熬不過去了,偏它又鬆了手,給你一息喘息的機會。
還未等你一口氣傳過來,便又開始尖銳的碎碎折磨。
旁人問她的話,卻是張了嘴也無力去回答,只覺得四肢和唇舌都在發麻。
若是能痛暈過去便罷了,可偏偏越是痛的眼前發黑,耳朵和神智越清醒的好似處在能聽見旁人的心跳聲。
李郯不停的站起坐下,瞧她幾欲暈厥的樣子,急的不行,嘴裡便是不停的念著,「前一刻還好好的,怎就突然發起高燒來。可她那樣子卻跟受了重傷似的。」
太夫人的眉心下意識的抖了一下,她第一反應便是那年的木棉籽油之事。
不由心底又慌了起來,搭在手裡的翡翠佛珠撥弄起來便有了幾分沉重。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待到老先生過來,灼華只覺自己已經熬過了漫漫半生。
老先生把人趕了出去,只留了聽風幫忙。
一根金針沾了藥水對著她的心窩便紮了下去,只是一瞬,那種痛便慢慢平息下來了。
她努力喘息了幾下,聽到老先生說了一句「成了」。
人一鬆,便也徹底昏了過去。
接下來的幾日,她依舊燒的糊裡糊塗,每一頓藥都是想盡辦法灌下去,又被她吐去大半。
時常半夜裡就又忽然痛醒過來,好容易退下去的高燒也會隨之冒起。
為了不讓徐悅擔憂,心痛的症狀她也不曾說起,每每痛起來,便只是咬著牙生忍著。
好在老先生為防止這樣的事情便留在青山院住著,每回她發作起來,也能第一時間趕過去,好叫她少吃些苦頭。
徐悅心急不已,夜夜的看著她受苦,卻是什麼忙的都幫不上。
白日裡還得忙著衙門的事情,心思有所不濟,幾日裡憔悴了不少,眉宇間竟是有一股若隱若現的青烏之色。
雖他們不說,他也瞧的出來,她的症狀根本不是普通的發熱。
可去問老先生,老先生卻也沒有給他答案,只是眼神氣憤的挖他一眼。
其實,這樣來勢洶洶的症狀老先生也無能為力,只能盡力壓制,還是得她自己熬過去,「忍一忍,熬過去了就好了。」
鶴雲居里的藥味越發的濃烈,一直到了第一捧櫻桃成熟的時候,她的病才漸漸好起來。
從昏沉中醒來,天色清白,大抵還很早。
灼華一睜眼便瞧見枕屏下擺著一直白玉細頸瓶,裡頭供著一束老大的石榴花。
清甜如蜜的香味、苦澀的藥味與冰雕散發的涼氣悠悠飄灑在內室的沒一個角落。
花枝修剪的十分好看,枝丫大開大展,花團錦簇如夏日的晚霞,大片大片的紅,映在半透明的淺杏色枕屏上,便是一幅無比鮮活的景緻。
然而再好的景緻,也比不過一睜眼就能看到他的歡愉。
徐悅見她醒來,鬆了口氣,倒了杯溫水過來,扶著她坐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