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覆(十九)厭惡(第2/3 頁)
回,皇帝孝心,自親去侍奉湯藥,但每當太后提及此事,皇帝都以政務繁忙拒絕了交談,起身便離去。
若換做以前,太后定是毫不猶豫賜死華妃幾人,但她知道,不能了,此舉無疑是在給皇后和太子添下更多怨毒的對手。
何況,她病了那麼久,宮裡的人早就看風便倒暗裡投了那些賤婢,而那些賤婢敢算計皇后,必然事實防備著,即便動手,也未必能成事。
若再被抓住把柄,皇帝那最後一點明面上的孝心怕也要消失不見了。
然而,在冬日的風越吹越徹骨的時候,潮雲招供皇后殘害皇嗣的訊息卻像是陰暗角落裡的老鼠,悄悄的,悄悄的,鑽進了皇后的耳朵裡,也鑽進了所有宮妃侍者的耳中。
在皇帝不在的時候,她們竊竊私語,她們眼神毒辣。
皇后氣急敗壞之下闖進在長春宮,裹掌了還在小月裡的華妃。
皇帝得到回稟,果然大怒,隨即又下旨,年底的「先農禮「,由育有大皇子的貴妃代為主持。
先農,是古代傳說中最初交到百姓耕種的農神,在重視耕種的大周,自來是由母儀天下的皇后帶領命婦祭拜先農,是對先農的敬畏,更是對農桑獎勵之意。
如今卻讓妾妃去主持,這無疑是在宣示皇帝對皇后的耐心已然告罄,這是在給皇后難堪,更是警告。
毫無意外,太后氣急之下又昏厥了過去。
冬日的蕭條永遠不會到達宮裡,花室的花匠總有辦法讓明艷的花朵開遍皇宮的每一個角落。
朱玉捻這一支長長的鎏金簪,將蘇合香的粉末撥進高大的三足錯金鼎爐裡,香料沾了爐裡的星子,發出輕輕的嗶叭聲,越發將安靜的寢殿襯的仿若一汪碧水。
華妃半倚在窗邊的貴妃榻上,二十的年歲正是花朵漸漸綻放道極致的時候,清麗的面孔上沒什麼表情,皇后打下的指印尚有淡粉色的痕跡在她白皙的面孔上,越顯觸目驚心。
她懶懶拂過淡青色袍服上密密匝匝的花朵:「潮雲的屍體已經送出去了?」
朱玉擦乾淨了鎏金長簪,將香料收拾妥當,在雕花隔扇旁看了一眼,將候在暖閣的宮女都打發了出去,方點頭道:「送出去了,已經和趙侍衛合葬了。」
心底的柔軟被春日神君溫柔的手輕輕觸動,華妃微微一聲長籲:「也是個可憐人。」
朱玉哼了一聲道:「皇后連身邊的人都這樣虧待,也是她活該。」默了默,「如今也好,脫離了林寬那個噁心人的變態,潮雲也算解脫了。只可憐了咱們的小皇子。」
投進殿中的日光裡,有塵埃沾染了晴線的微金,慢慢沉浮搖曳,靜謐的彷彿一切都是完滿的,自然,也只能自我催眠,一切都是完滿的。
然而華妃的冷嗤,便隨著塵埃徐徐彌散開:「有什麼可惜的……」
朱玉輕聲打斷她語調裡不著痕跡的厭惡,錯開了話題:「娘娘,夫人遞了訊息進來,想進宮來探望。」
華妃眼底閃過一抹痛色,語調潮濕而微涼:「探望?還是想從我趁我小產,從皇帝那裡討些好處給她親生女兒?我這喪母嫡長女被他們夫妻兩當做貨物一樣獻給皇帝,斷了我所有的念想!斷我的念想!」
她的語調似沉入泥沼,卻又轉瞬凌冽:「今時今日還想利用我得好處,那就是她們愚蠢了。」
朱玉雖不是她孃家便跟著的女使,但她曉得華妃失去生母后在孃家時走的每一步是如何的艱難,更知道與主子之間被現實阻隔的遙不可及。
她都知道,所以,對這個痛苦之餘將生命幾乎獻祭給了主子的計劃的女子,她沒有辦法不心疼。
朱玉輕輕撫了撫她的心口,以溫柔的掌心溫度給予她溫暖:「好姑娘,別怕,會熬過去的。」掀了掀嘴角:「夫人不是一心想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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