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覆(十五)陡轉之下(第2/3 頁)
庭院,鑽過梅樹繁茂的枝葉,成了不致命的妖怪,呼嘯著,遊曳著,團團困住了寢殿,發出沉怒的、尖銳的嘶吼。
閒池伺候太后三十年了,自然曉得她的驕傲與謀算。
而這二十年的說一不二,更是造就了她的獨斷與狠辣,如何能接受如今無法掌控的局面。
可閒池不是何嬤嬤,她並非激進之人,能做的不過安撫與局勢分析。
絞了熱帕子給太后擦了手,慢慢道:「那些新進宮的妃妾確實不如皇后高貴,可她們的母家也都不簡單。若是處置不當,那些人聯起手來,皇后在宮中艱難,太子在朝中恐怕也要舉步維艱了。」
「奴婢聽太醫院的人說,婉嬪、劉貴人,都有孕了。她們為了後半輩子的依仗,一旦危險不能解除,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太后從妾室一腳踏上祥雲飛越到人上人之處,在權勢裡得意了二十年,可臨了了,握著權勢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昂揚舒展的鳳翅在蒼穹之下,渺小的彷彿一粒塵埃。
她無法忍受這種被掣肘的感覺,卻不得不鬆口:「按你說的做,將哀家庫房的那一匣子南珠賞給靜妃,告訴她,今日的表現哀家記在心裡了。」
「婉嬪晉婉妃,劉貴人晉嬪位。」
閒池輕聲提醒道:「華貴妃出身小族……」
太后咬牙繼續道:「哀家疼惜皇孫,自不能不顧念華妃與其母家,你去與皇帝說,封賞華家為一等伯爵,世襲罔替。再把南朝進貢的千年靈芝賞給她補身。」
閒池點了點頭,托起太后的頸項,抽走了高高墊起的軟枕,讓她平躺下:「如此便再無不妥了。太后的意思嬪妃們明白了,便沒什麼值得她們豁出去再算計的了。」
太后閉了閉眼,仰倒在軟枕上,用力喘著氣,不知是累還是怒:「你再去皇后那裡一趟,把話給她說盡了。哀家,護不了她多久,她得學會靠自己了……」
星月迷濛,整座宮禁彷彿一頭煩躁的異獸蟄伏在如墨的夜色裡,安靜至極,而這樣的安靜卻難叫人心底平靜。
就在太后以為此番風浪能平息的時候,啟祥宮裡的尖叫聲連綿擴散出去,驚起了各個宮苑裡將將熄滅的燭火。
皇帝得知婉妃有孕,夜裡便宿在了隔壁的延禧宮裡,以這個孩子到來的喜悅抹平失去華妃腹中子的悲傷。
啟祥宮的宮人匆匆稟,說華妃懸樑自盡,皇帝的臉色便難堪至極,似乎在惱怒華妃的不識大體。
婉妃眉心微擰,以一泊宛然憂傷望著皇帝:「妃嬪自戕乃是大罪,陛下與太后剛封賞了娘娘的母家,娘娘不會這樣做的。陛下,還是去看一看吧!萬一有什麼誤會呢!」
華妃身邊的宮女用力一拜,伏地懇切道:「陛下去看看娘娘吧,陛下看了就知道了!」
聽她如此說,皇帝便曉得是有內情的,更衣後便匆匆去了啟祥宮。
華妃已經被救了回來,大抵是生死間的掙扎頗是激烈,鴉青的髮絲濕黏的貼在頰上,她虛弱地伏在床沿,面上尋不出一絲血色,大腿內側蜿蜒流下的血跡將雪白的寢衣染出一片猩紅。
整個人狼狽而脆弱。
她見到皇帝進了寢殿,恐懼與怨怒漸漸散去,眼底只餘了清亮而淒切的淚光。
皇帝見她如此可憐,心下一軟。
彷彿對她有著無限的耐心與包容,上前在床邊坐下,攬華妃進懷裡:「怎麼這麼傻,你若有了傷損,還如何再有孩子?」
方才去回稟宮女朱玉撲通就跪下了,揚聲驚道:「陛下,是有人要殺我們娘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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