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招供(第1/2 頁)
金家屯除了金三山娘倆還呆在家裡,其他人都去社屋子看壞人了。這些年黑五類見過,右派見過,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壞人呢。
社屋子裡已經擠不下那麼多人,一些人就擠在窗戶外面,小孩子騎到爸爸的肩頭上,婦女們的脖子抻得像長頸鹿,她們對壞人品頭論足,好像壞人的樣子讓她們很失望,姑娘們則心裡除了好奇還有些畏懼。
那個被大家關注的“焦點”,此時正撅在屋地中間,他時不時抬起頭觀察一下週圍的人群,越看他的腿越發顫。
二柱子懷裡抱著一堆刑具走進來,人們自覺給他讓開一條路。刑具有軟有硬,軟的是鞭子,硬的是木棒,還有烙鐵,他要把電影裡看到的酷刑每樣都試一試。
一堆東西扔到壞人面前,他的黑臉就變得不那麼黑了,變成黑與白調和後的灰色。
二柱子喊幾個小年輕的搭把手,先把這個壞傢伙的衣服扒了,每一種刑具要直接用到皮肉上才疼得真實。七八隻手扒苞米一樣,一會兒就把壞人扒得精光,讓他赤條條跪在地上。
年紀大的姑娘害騷地退出人群,卻又不想離開,就成群遠遠地站著,似乎在等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發生。
一些半大姑娘,羞恥心還沒戰勝好奇心,仍擠在人群裡看熱鬧,被當孃的像牽牲口一樣牽出人群,順手在身上摑了幾巴掌,嘴裡罵道:“姑娘家家也不知道害騷,沒穿衣服的男人你也敢看?”
年輕的媳婦們,不好意思再擠在人群裡繼續看,也退到院子裡站成幾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彷彿品評一出大戲。
二柱子媳婦也擠出人群,不過她沒在院子裡停留,悄悄回了自己家。別人是看來熱鬧的,而她是來確定這個人是不是釀成她一輩子苦酒的那個人。當初她從麻袋破洞裡看到一眼對自己施暴的人,那一眼像一把刀讓她把所有的仇恨都刻在那張臉上。
有人把點著的菸捲遞到二柱子手上說:“這可是好東西,比你拿那一堆玩意兒都管用,先試試這個。”
二柱子把煙火頭吹得紅紅的,一下按到壞人的手腕上,立刻屋子裡響起一聲淒厲的慘叫,過一會兒又是一聲。
二柱子只燒了七八次,壞人就扛不住了,哀嚎著說:“我說,我什麼都說,這些年我做過所有的壞事都說,你們把我送公安局,送法院,讓我去吃槍子都行,就是別這麼折磨我了呀!”
人心原來也是殘酷的,聽到狼一樣的嚎叫,大家精神頭更足了,議論的聲調都跟著高了幾度。二柱子把手一揮,叫大家安靜,聽聽這個壞傢伙怎麼說。
壞人顫聲說:“我叫張曉林,是菜隊的人。姐夫是你們公社派出所的所長,我平時除了種菜也到肇州白酒廠裡打短工。”
“以前老聽我姐夫報怨所里人手少,全公社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來找派出所,哪有那麼多警力去處理,頂多登個記備個案。”
“丟牛的,丟羊的,甚至丟雞的都來報案,他手下幾個人都成了書記員,只負責記錄案情,至於破案的事從來都沒想過。”
“我總聽姐夫這樣說,心裡就有了想法,既然案子沒有人管,那犯點事兒好像也沒啥。五年前我把眼睛盯到大姑娘身上,哪有好看的大姑娘被我發現,我就去附近踩點,找機會把人拖進苞米地裡。第一次做案過後,我心裡七上八下的,生怕犯事,但是真像我姐夫說的那樣,公安只做了個記錄,並沒查案。”
“我那段時間總往我姐家裡跑,探口風,派出所裡沒有一點查案的舉動,我心裡才踏實下來。但是我也不敢太過份,怕引起縣裡公安局的注意,所以我給自己定了規矩,每年做案不超過三起,做案的範圍也決不超出我姐夫管轄的公社。”
“我也沒想到,只有第一個姑娘家裡報了案,後面的連案都沒報,我就心生了僥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