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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蘅蕪身著黑色的夜行裝，立於案前。

她淡雅秀氣的臉龐上，因為此刻講著話而顯出兩個淺淺的酒窩來‐

&ldo;……她剛入了城外的樹林，就以嘯音召來黑雕，向北而行。我星夜追趕，最後還是沒能追上。所幸的是，按照公子的吩咐，我派人沿路向北追查，終於在四日後，在祁州城外找到了她。追上她的第二天，阿璃姑娘從城外小鎮上的一處客棧出發，步行去了祁山以南的一個名叫八月春谷的地方。我藏身一旁，看見她從清晨到午後，一直獨自一人、坐臥於花叢之中。快到申時的時候，來了位年輕男子，此人似乎與阿璃姑娘早就相識，兩人在谷中待到日落時分才離開。&rdo;

延羲坐於書案之後，神色清冷，&ldo;說仔細些。&rdo;

&ldo;是。那男子大約二十六、七歲，看身形步態，亦是習武之人。他和阿璃姑娘先是說了陣話，因為離得太遠，我聽不見他們的談話內容，只能看出，兩人的關係應該很親密。過了會兒，&rdo;蘅蕪的聲音低了些，&ldo;他們，在花叢中相擁相吻，時而又交談幾句，一直到酉時，兩人才在谷中分別。阿璃姑娘步行回返，那男子帶著兩匹極上乘的駿馬，往相反的方向走。我暗中跟著那男子，想查明他的身份。到了山下，卻發現有一隊燕國的騎兵在守候著，為首的人稱呼那男子為&l;大將軍&r;。我遠遠隨在他們身後，直到他們進了祁州城外的燕軍大營。&rdo;

延羲低頭看著案上的玉硯，久久不語。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抬起頭，唇角勾著笑，&ldo;你做得很好，蘅蕪。&rdo;

蘅蕪垂目抿了下嘴角，&ldo;公子過獎。&rdo;

這時，屋頂上突然傳來&ldo;砰&rdo;的一聲響。蘅蕪警覺地抽出腰間的匕首，四下張望著。

一瞬的工夫，屋外又是一聲悶響，跟著是兵刃出鞘的聲音。緊接著，房門被推開，幾名暗衛拿刀抵著一個身穿黑袍的人，簇擁在門口。

黑袍人長發凌亂，其間夾雜著些許暗黃的沙子，濕嗒嗒地貼在臉上，顯得一張原本已無血色的面孔更加蒼白。

延羲站起身，不緊不慢地抬了下手，&ldo;無妨。你們下去吧。&rdo;

暗衛們收刀行禮，轉身隱於黑暗之中。

黑袍人一手摁著心口，一手撐著門，咬破的嘴角滲出道殷紅的血痕。

延羲緩緩走到門口，唇畔依舊噙著笑，眼裡卻泛起嘲諷神色，&ldo;阿璃，你來了。&rdo;

阿璃掃了眼延羲身後的蘅蕪，沒有說話，只緊皺著眉頭、咬著嘴唇，額頭上冷汗如雨直下。

延羲一動不動、好整以暇地看著阿璃，直到她終於支援不住、痛倒在地，才回頭對蘅蕪說：&ldo;你先出去。&rdo;

他扶起阿璃，關上房門，把她抱到榻上，再挽起自己左手的衣袖，把手腕送到阿璃嘴邊。

阿璃盯著延羲白皙的手腕，似在猶豫著什麼。痛楚越來越烈，她雙拳緊攥，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掌心，卻遲遲不肯去咬延羲的手腕。

以往，她對男女之防並不太在意，可現在，自己的嘴唇，似乎只能屬於烏倫一人……

延羲的目光越來越冷，嘴角的笑意寸寸褪去。

他狠狠盯了阿璃半晌，斷然抽出匕首割破手腕，把傷口貼到阿璃唇上。

鮮紅的血汩汩湧出，阿璃頹然地閉上眼，用嘴含住傷口，大口地吸著血。痛意漸漸弱下去，頭卻越來越重……

等她幽幽轉醒時，延羲盤膝坐在榻上的另一邊，周身真氣盈動，似在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