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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信陛下會殺你？可你不要忘了，你殺了先王，親手養育陛下成人的先王！陛下若是放過了你，便是不孝不義，有何顏面再面對大燕的先祖和百姓？&rdo;

阿璃的目光漸漸黯淡下來，卻再也感覺不到疼痛，心口空空的，暗夜一般的漆黑。

是啊，她是手染無數人鮮血的殺手魍離，怎能痴心妄想得到那般光風霽月的男子？

為了大義與責任，他連予誠的性命也可以放棄，甚至不惜親自下手……

他其實，從來就是這樣的人……

半晌，她幽幽地說：&ldo;我要見他一面。&rdo;

就算他不肯原諒自己，她也想聽他親口來說。

程武手臂拉動，長刀在林崇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林崇咬著唇沒哭出聲來，卻還是嚇得閉上了眼睛，身體簌簌直顫。

程武盯著阿璃，&ldo;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資格討價還價？我數到十，你自行了斷，我便放過這小子。要不然，我就把他大卸八塊！&rdo;

他使了個眼色，旁邊一名親信扔出一把鋼刀，落到阿璃腳邊。

阿璃看也沒看一眼，仰頭望向夜空。

&ldo;一，二……&rdo;程武開始數了起來。

漆黑的夜空，沒有星星，月亮也隱入了雲層，入目之處，只有望不到盡頭的黑暗。

夾雜寒意的夜風嗚咽吹來，像是刺在了阿璃的心上，麻麻的、澀澀的。

&ldo;五，六……&rdo;

程武數到&ldo;七&rdo;時，見阿璃還不肯撿起鋼刀，手中白刃一閃，竟揮刀斬下了林崇的一根手指。

林崇痛叫出聲，終於忍不住流出淚來，&ldo;你放開我！你這個壞蛋！&rdo;

他奮力扭動著身子，卻被程武摁得死死的，斷指之處、鮮血如注。

阿璃心頭揪痛，神情卻是出奇的平靜。

&ldo;阿崇，你不要怕，你沒有做錯過什麼，他們不會為難你。&rdo;

她看著林崇，聲音柔和，&ldo;我小的時候，曾有個人對我說，一個人、要有勇氣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我一生之中，做過許多錯事，也因此痛苦不已，但有些選擇，我永遠不會後悔。&rdo;

若有一日，你見到仲奕，請讓他千萬不要因為我而自責，請讓他知道，我不後悔愛上了慕容煜，不後悔留在了他的身旁，不後悔為他做過的一切……

她緩緩彎腰，從靴套中抽出了一把寒光四溢的匕首。

林崇反應過來，撕心裂肺地哭喊起來：&ldo;阿璃姐，你要做什麼！阿璃姐！阿璃姐！不要！&rdo;

前塵往事、痴恨怨戀，陡然間紛至沓來，又頃刻消逝無蹤。

心口處微微一窒，蠱蟲竟在這個時候，又開始躁動了起來，來勢洶洶，不安而焦灼。

阿璃自嘲地笑了笑。

也好，這隻殺不死的蠱蟲終於要死了。

從此以後，再無人能逼迫她做任何事。

再無愧疚，再無懼怕……

她雙手合握著刀柄，刀尖抵在胸前，抬眼盯著程武，整個人的氣質變得冷凝而決絕起來，&ldo;汕州的事，跟仲奕並無關係，全是我和風延羲合謀做出來的。你若不信，可以去問風延羲。望你遵守承諾，放過阿崇。&rdo;

蠱蟲還在瘋狂地躁動著。

阿璃似乎能感覺到另一顆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呼喚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