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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行動,附近的草木似是被弘端的言語牽動,都不正常地左右搖擺起來。
曜淵眼神警惕地望向樹林,旋即又看向弘端,冷聲道:「你去了天海淵陣眼?」
弘端似是笑著緩緩點了點頭,慈悲地望了曜淵一眼:「正是。」
「天海淵陣眼,天然便能吸收修為靈力,我在其中,韜光養晦。」
藏貞緊緊盯著弘端頭頂的霧團,緊盯其中急速旋轉的珠子,她把紅黑長刀往身前帶了帶,嗤笑道:「何必說得這麼好聽?你分明是引誘蛟族入內,攫取他們修為靈氣,讓他們生不如死!」
身陷陣眼時,藏貞與曜淵就懷疑有人故意將陣眼中寶貝豐饒的訊息放出去,控制蛟族入內。
她此時的話,也帶了試探之意。
弘端沒有因質問而動怒,反而乾脆道:「欲成大業,總要付出代價。蛟,與其碌碌一生,不如為了造化大計獻身,算得重比泰山。」
他說得理所應當,似乎說的是晚飯吃什麼,而不是千萬條生命。
藏貞怒聲似繃緊的弓弦,冷冽道:「你不斷引誘蛟族進來,然後附身於幾個蛟出去散播訊息,接著吸引更多蛟進來,讓天海淵吸收他們的功法。」
見弘端沒有異議,藏貞繼續道:「你不僅掠奪他們的靈氣,還把它們變成行屍走肉看守陣眼。」
而曜淵劍鳴不止,於狂亂的風聲海潮聲中,他平靜的聲線下威嚴不掩:「你躲入天海淵陣眼第三層,以青灰色迷霧的狀態吸收靈氣。當陣眼孕育出白澤後,你放任他開靈智幻化人形,再俯身於白澤之上。」
藏貞冷笑一聲,道:「陣眼之中,其餘靈獸無法開靈智,也是你搞的鬼。」
弘端抬頭悠遠地望向遠處,預設了是他控制第三層陣眼中靈氣的體量,阻止靈獸開智。
他低下頭,平緩道:「靈智太多,陣眼之中會變成另一個仙魔二界,何必汙染淨土?」
弘端輕飄飄幾句話,便斷送無數蛟族的尊嚴,摧毀靈獸開智體悟世界的可能,竟真把自己的想法當做了造化深意!
好一個唯我獨尊的蠢貨!
藏貞與曜淵恨不得當場切了他,但還沒弄清他為什麼要重啟造化,當下只能按下殺氣。
突得,弘端無情的眉眼染上蕭索,四周樹木似隨著他的情緒漸漸暗淡了顏色,像是即將枯萎一般變得垂頭喪氣。
弘端自顧自順著自己的時間線,沉痛道:「陣眼開時,我亦會出陣看看造化演變,然,不只是魔族,仙族也令我失望。」
「我隨蛟族與仙族以物易物,竟發現仙族均欲掠奪資源,貪戀權色,神格黯淡,毫無仙族本該無欲無求的修養。」
他語氣依然平靜坦然:「我曾於仙界滯留五十年。仙族等級分明,普通仙君非但升階無門,甚至淪為特權階級的掠奪物件,靈石、修為、財富,甚至妻子,都難逃權貴之手。」
他放在背後的手緊了緊,平靜慈悲的眼神下湧出壓抑的慍怒和癲狂,道:「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弘端沒有直接說,藏貞和曜淵卻明白了他在仙族度過了很不愉快的五十年——
他本來以為迎接自己的是太平盛世,結果反而進了土匪窩。而他當時修為還沒有完全恢復,面對壓迫都無法反擊。
誕生時便所向披靡的大佬,向來是高居廟堂,陡然落入塵埃,受盡剝削,偏執之心也在不斷累積。
由他因仙魔糾紛就與十六大魔一戰,便能看出弘端此人自命不凡,又追求極致的完美。
過強則折,弘端在仙族五十年受盡折辱,才生出堅定的滅世之心。
弘端聲音縹緲道:「所以,我只有重啟造化,創造新的仙和魔。」
藏貞可以理解,但無法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