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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一陣風似的捏著簽好字的通知書奔回手術室,走廊上又只剩下各懷心事的兩個人。
「我回去了。」那個紅燈亮得越發令人窒息,沈涼月再也待不下去,他待在這裡又有什麼用?為了彰顯自己的大度懂事,眼睜睜地看著未婚夫為別人心碎嗎?
賀明風啞聲道:「好。」
沈涼月猶豫半晌,還是輕輕地說:「你也注意休息,別熬垮了身體。」
賀明風敷衍地 「嗯」了一聲,伸手又掏出煙盒,「他醒來的時候,大約會想見我。」
沈涼月還能說什麼?他的存在提醒著賀明風對褚飛感情的不負責任,似乎在此刻分外礙眼。情場如戰場,人心比戰局更不可預期,常常轉瞬攻守陡變,在賀明風生死未卜的救命恩人面前,沈涼月又怎麼能端出未婚夫的架勢,要求他選擇自己?
他只有不戰而敗、落荒而逃。
天色已暗,昏沉的走廊裡傳來沈涼月虛浮空洞的腳步聲,賀明風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緊緊握住手裡的煙盒。銀質煙盒上手工鏨刻的圖案印在他的手心上,是一串盈缺變幻的月相,賀明風這才想起,這個煙盒也是沈涼月送給他的。
心尖恍如被針猛然紮了一下,他到底做了什麼?!賀明風抬起手,想叫住沈涼月、想為莫名其妙的遷怒道歉、想抱住他傾訴自己這些日子的思念,可他的嘴唇已然張開,卻到底沒有發出聲音。
手心的印記淡去了,就如同這段感情從他手裡悄然流逝,他不能問心無愧地在褚飛的手術室外抱著沈涼月,只有看著沈涼月單薄的影子隱入盡頭的黑暗中。
賀明風只知道他沒有回頭,卻不知道沈涼月轉過身就紅了眼眶;
沈涼月沒有聽見賀明風出言挽留,也看不見他抬起又頹然放下的手。
心與心陷在重重羅網之中、不得自由,如果愛情只是愛情本身,不涉及身份地位、恩怨虧欠那該有多好!可人生於世,六慾混淆、七情雜染,又有什麼能一直保持天然純粹?一切美好,最後大多都成了一團模糊難辨的穢物,連自己的心也淹沒其中、再也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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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涼月回到家就病了。
oga的身體總是容易被情緒影響,他覺得頭痛欲裂、肚子墜脹,渾身都不對勁。厚重的天鵝絨窗簾被拉得死緊,牢牢遮住外面的陽光,沈涼月用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裹住,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獲得一點可憐的安全感。
痛苦的身體呼喚著雨的味道,可賀明風已經有很久都沒有碰過他。oga的體內似乎破了個大的洞,需要源源不斷的資訊素才能填滿,他穿著賀明風某次留下的舊襯衫,把alpha從小到大送給他的各種東西擺了滿床,他們分明有這麼多回憶,為什麼卻偏偏沒有未來?
在oga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時候,會產生一種類似築巢的行為,沈涼月在琳琅的舊物中搜集自己alpha的氣息,那些物件年深日久,沾染的氣息和當初的情意都已蕩然,一如回憶的褪色無力。他捂著脹痛的小腹頹然倒在床上,像一隻失祜折羽的幼鳥,雪球跳上床擔心地舔了舔主人美麗卻蒼白的臉,它嘗到了淚水苦澀的鹹味。
醒醒睡睡、恍恍惚惚,沈涼月在迷濛間做了許多夢,一時是褚飛死了,賀明風鬱鬱寡歡,他們終於舉行了婚禮,可在新婚之夜,賀明風抱著他叫的卻是褚飛的名字;一會兒又變成了賀明風興高采烈地跪在褚飛的病床前、向他求婚,沈涼月收到了他們結婚的請柬,他想大大方方地去參加婚禮,卻在挑選禮服時蹲在衣帽間捂著嘴哭了
他醒過來時,淚還在無聲地、不停地淌,夢裡的情景是那麼真實,也許明天就會變成現實。沈涼月拿起枕畔那枚狗尾巴草編成的戒指,不起眼的草戒指經過防腐處理,被主人精心地儲存,過了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