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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一朵月季落在唐措掌心,斷口處沒有流血,藤蔓也沒有發生暴動。就在兩人狐疑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時候,時光之井忽然泛起波瀾。
兩人齊齊向井中望去,卻見那長出藤蔓的水面上瞬間光芒大放,耀眼奪目。唐措連忙伸手遮擋,幾秒鐘的失明後,耳邊忽然傳來輕快笑聲和隱約的集市的喧鬧。
他下意識循聲望去,眼前也終於有了點跳動的光影。
「嘿,小傑克,你沒把你的豎琴帶出來嗎?今天可是花朝節啊,不正是表演的好時候嗎!」
「美麗的塞西莉亞,你可真是位心善的姑娘,謝謝你的麵包。今天老約翰又賴床了,我們急匆匆出門,怕錯過了取水的好時候,可不就忘了吃早餐了麼。」
「托克!托克!煙花準備好了嗎托克!」
「聽說吉伯特先生終於趕在花朝節回來了,我想我託他帶的髮飾一定也到了。如果我的妹妹收到這個禮物,她一定會是花朝節最幸福的姑娘。」
不同的話語,此起彼伏的歡快的語調,充斥著唐措的周遭。他站在原地一動未動,看著眼前的模糊光影變成了一個個陌生又熟悉的人,像走馬燈一樣。
塞西莉亞是個金髮的穿著長裙的漂亮姑娘。
小傑克跟照片上一樣,但更有朝氣。
托克大約喝了酒,醉醺醺的,難怪會忘記自己把玩具箱的鑰匙放在了哪裡。
瞎子比利還坐在門口,永遠望著街上的琉璃燈。
西西里特大陸歷1228年9月1號的花朝節,無比真切地展現在唐措面前。
他沒有試圖伸手觸碰,也沒有喊任何人的名字。那些身影遠遠地從他面前跑過,或像霧一樣從他身上穿過,讓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幻影。
靳丞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良久,唐措的眼前忽然如玻璃鏡面一樣出現裂痕,「咔擦」的聲響中,裂痕越來越大,縱橫交錯。
又化作碎片剝落。
萬物的真實出現在眼前。
仍舊是那個空蕩蕩的只有時光之井的大殿,大殿裡也依然盛開著純白的月季,但那古老的井邊,卻出現了一口棺材。
棺材緊靠著井口,有人閉目靠坐在棺材旁,一身破損了的騎士盔甲,銀色長髮,英俊的臉上沾著幾滴血,色澤鮮艷,仍如活著一般。
純白的月季,就在他的心口盛放。
不是從井裡。
整個大殿就是一個巨大的魔法陣,金色的陣紋隨著唐措的靠近而慢慢浮現,而魔法陣的陣心,就是那口井。
靳丞似乎比唐措早來一步,站在棺材邊上,問:「你覺得他是誰?」
「西奧多。」
名叫夜鶯的屬於蘭斯洛特的戒指戴在唐措手上,看見那張英俊卻陌生的臉,一股難以名狀的悲傷包裹了他的心臟。
他又看向那口棺材,棺材裡,蘭斯洛特靜靜地躺在裡面,旁邊放著他斷了弦的小豎琴。
詩人之死。
現在又添了一個,騎士之死。
「是月季。他胸口的盔甲上,有月季的徽章。」靳丞露出難得的正色,蹲下仔細看著那個家族徽章,再三確定那不是玫瑰,是月季。
月季是西奧多,所以開在他的心口。
百花王國的公爵閣下,家族徽章是花完全不奇怪。
唐措沉默著,他的心緒被影響了,難以名狀的悲傷讓他難以冷靜思考。蘭斯洛特的願望是把世上最美的一朵花帶回月隱之國,現在花開了,願望達成。
所以是西奧多把他的屍體帶回來,完成了他畢生的願望嗎?
可又是誰殺死了他們?
蘭斯洛特是死後才回到這裡,還是為了阻止玫瑰教派的野望而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