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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對他哪怕有絲毫的防範,季府不會落得那般下場。
往事已矣,追悔莫及。
黎子何閉上眼,頓覺輕鬆,困擾自己六年的謎題終是解開,與的猜測無二致,除雲晉言給季府定罪的所謂證據。
平西王,是雲國唯藩王。當年先帝與結拜兄弟謝千影合力打下江山,統下,先帝封謝千影為王,管轄雲國西南部,允其自治,自傭軍隊,只需每年入宮朝見,進些貢品即可。平西王暴斃,由其弟謝千濂繼位,當年並未掀起多大波瀾,卻在三年後舊事重提,以此為由滅季府滿門。
思及此,黎子何呼吸加重,極力保持的鎮靜又有土崩瓦解的跡象,如有刀片絞心,曲哥哥為何會去刺殺平西王?
黎子何緊緊閉上雙目,不願去想,不能去想,不敢去想,再多想分,便會萬劫不復……
“公子,可否移步讓?”
溫和的聲音,輕柔地將黎子何拉出泥潭,驀地睜眼,眼前盡是片雪白,白色的衣,白色的面板白色的唇,甚至那頭黑髮,在陽光反射下都發著白光,輕輕飄起,勾勒出子唇角溫和的笑意,只有那雙眸子,黑得乾淨徹底,看清黎子何的瞬間抹驚詫抹黯然閃而過。
黎子何努力維持平靜的心湖再次浮起漣漪,圈圈愈來愈大,直直拍打心牆,怔怔看著子的臉,掃到他不得動彈的雙腿,久未溼潤的雙目湧起股熱流,幾欲噴湧而出。
“抱歉,打擾。”白衣子笑意未散,垂下眼瞼,雙手推動木製輪椅,向著來時的方向拐個彎,緩緩離開。
輪椅前行,長廊上響起細碎的嘎吱聲,重重壓在黎子何心頭,顧不上陽光的刺眼,黎子何睜大雙眼直直看著前方,急速離開,不記得如何穿過擁擠的人群,不記得如何透過禁軍盤查,不記得如何回到太醫院,只知道癱坐在小屋的桌邊時,自己耳邊仍然響徹如風般滑過的輕聲吟唱,梧桐雨,樹下棲,爹孃棄,梧護汝……
沈墨見到黎子何面色蒼白,神色恍惚,步伐急躁地回太醫院,連忙跟上,剛在身邊坐下,手臂便被拉起來。
黎子何又聞到夢中那絲熟悉而溫暖的藥香,毫不猶豫抓住,靠過去,鼻尖觸到絲柔軟,黎子何雙目緊緊貼上去,壓抑欲要洶湧而出的眼淚。
曲哥哥會去刺殺平西王,是因為。
那個乾淨溫和的子,會失去雙腿,也是因為。
驀地想起沈銀銀曾經問過的話,之愛,股骨斷裂,曾是季黎時對鄭穎的解,好色,養孌童……
想起那個孩子曾經拉著的手:“為什麼不話呢?”曾經將護在身後大喊:“不許們欺負!”曾經用手擦掉臉上的灰塵:“以後扮作孩子,跟起,來保護!”曾經緊緊抱住:“們要打就打!替受!”
衙門裡的哭喊,雪地裡的血色,冰凍入骨的寒冷,早已封塵的記憶洪水破堤般洶湧而至。
沈墨見黎子何將腦袋埋在自己手臂中,渾身顫慄,心中疼惜,不由伸手扶住黎子何的肩,欲要將攬入懷中。
馮宗英進門時,便剛好看到幕,把白鬍差豎起來,大聲喊道:“黎子何!”
黎子何如從夢中驚醒,倏地抬起頭,滿目通紅,茫然看著馮宗英,不知他意欲如何。
馮宗英瞪著沈墨,本來師徒之間,兩人關係較好也比較正常,可想著前陣子太醫院內風言風語黎子何有斷袖之癖,今日再看到兩人副模樣,心裡像是堵團棉花,怎麼看都不覺得黎子何哪裡不正常,那不正常的就是個沈墨,師父是歪的徒弟如何能正?黎子何定是受他影響!
“大人何事?”黎子何反應過來,見沈墨垂眸不語,便開口問道。
“跟去看看皇上。”馮宗英剜沈墨眼,對黎子何不滿道,真想教訓他不分好壞,哪能什麼都學師父?有機會得教育番才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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