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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彷彿同他開了莫大一個玩笑,待他幾經兜轉終於回到這大殿之上,一身冠服卻再不能叫周寧衍。
他緩緩掃視了一圈殿上面孔,竟只認得幾張。
對面站著的太君已是滿頭銀髮,見她眼中將欲含淚,他生生轉開視線。
又忽見她身後筆挺站著的馬嘯嘯,她的面目似攏在藕荷色衣裙的細白絨毛圈領裡,無驚亦無喜地定定看他。
她未笑,他卻仍然覺得她目光灼灼如若天邊玄月。
最後轉回眼,直直看向眼前的這一張熟悉如己的面目,他的五官如利刃般銘刻在他心上。此刻尤見他面色冷然,細薄嘴唇抿成無情的線條,眼裡烏雲密佈,凝聚著風暴。
這就是他至親的手足呵。
任憑心中情緒翻湧,他面上還是波瀾不驚,昔日縱情恣意小王爺已死,留得如今的他,面目模糊。
李彥盈盈一拜,緩緩開口道:“臣李彥拜見王爺。”
周寧麒抬手,朗聲回應,“李卿不必多禮。”
馬嘯嘯立在原處,只覺不見硝煙,勝似硝煙。
只聽李彥接著說道:“微臣已入江南數月,承蒙皇上聖恩,已於鎮天府城外十里莊新建府衙,擴充糧倉,今日即可將秋糧盤點清算,登記入庫。另外,這後山馬場,微臣稍後便將派人領旨前去進行交割,王爺毋須親身勞動。”
馬嘯嘯聽得心中起伏不定,這李彥擺明是得了皇帝的首肯來削鎮天府的權,哦不,準確來說是來削周寧麒的權。
周寧麒面無表情地聽著,末了,只答一聲:“有勞李卿了。”
這鎮天府錢糧馬布四事,頃刻間便被削去一半。加之,無馬亦無戰,八萬騎兵瞬間化為八萬步兵,馬嘯嘯不禁想,一轉眼全落得個炮灰命。
皇帝終於還是借刀向偏安一隅的鎮天府下手了,只是不知那遠在皇城的帝王究竟知不知道握刀者何人罷了。
馬嘯嘯看局勢一時間雲譎波詭,更是疑惑重重,這李彥究竟是如何一步步到此地步,她不得而知,然而她眼下更為關心的是,那一塊血色纏繞的印有狗尾巴草形制的鎮天玉如今到底身在何方。
立在大殿半晌,聽得周氏兄弟又假情假意地說了半晌客套話,馬嘯嘯腳都快站麻了,才見李彥欲帶眾人離開,如蒙大赦地正準備要走,卻聽身前太君,開口道:“李卿,且留步,你初到貴府又在此江南地界,本太君理應盡地主之誼,也煩留宣旨公公一起到棲梧院共宴。”
李彥聽言,停住腳步,回身向太君一揖,笑道:“如此,微臣不好推辭,便叨擾了。”
人群隨之浩浩蕩蕩地移步棲梧院。
不相干的丫鬟奴役都打發了各回各院,棲梧院中且留下了本來的使喚丫鬟。
馬嘯嘯端著托盤,伺候茶水,立在桌旁,素喜忙著佈菜。
太君攜周寧麒、李彥、王公公進花廳的時候,席已擺好了。
“請客落座。”太君揚手道。
“理應太君先入座。”李彥躬身謙道。
太君倒沒推辭,落了座。眾人才隨其入座。
“傳膳。”周寧麒吩咐道。
侍女們端著托盤,魚貫而入,卻悄無聲息,花廳裡一片肅穆。
用食不語,飯桌上也是靜得出奇。
馬嘯嘯舉著茶盞,大氣也不敢出,抬眼見李彥神色如常地舉箸用膳,恍然記起他向來都是如此,一容一止皆十分優雅,尤在吃飯時,與她兩相對照,仿若雲泥之別。
待見眾人都放下碗筷,素喜才示意馬嘯嘯斟茶,馬嘯嘯忙拎了茶盞上前幾步,繞著桌子為其一一斟茶,卻眼觀鼻,鼻觀心,絲毫不敢四下張望,只埋頭注視著細流水柱從壺口傾出,倒入杯中。
行到李彥身側,瞥見他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