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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櫨平時特別喜歡胡蝶演的電影，她知道明日上學跟同學們又有談話的資料了。

胡蝶很健談，說起來滔滔不絕，絮絮不休，講到戴老闆，她的眼圈登時紅了，激動得有些嗚咽。

蕭薔薇知道他們的感情頗深，如果不是戴笠突然離世，他們很快結婚，婚禮肯定隆重，可惜事與願違。

胡蝶講著講著，痛苦流涕，繼而嚎啕大哭，幸虧單間、外面吃飯的人嘈雜不堪，不然的話，人們爭相來觀，又不知鬧出多少新聞。

蕭薔薇為胡蝶不斷拭眼淚，胡蝶開始大罵蔣介石，講戴笠如何效忠蔣，蔣又如何依靠他剪除不少政敵，背上不少罵名，最後遭到壓制，權利被分散，連個海軍司令也不肯給。

她又講到她的前夫如何窩囊，耗子扛槍窩裡橫，如何委曲求全，不像黃飛虎那麼有陽剛之氣，說話有底氣，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蕭薔薇說：&ldo;你別提這個凡夫俗子了，他是個採花大盜，吃著碗裡的，惦記著鍋裡的，還想著床上的，沒出息啊!&rdo;

胡蝶抹一把眼淚說：&ldo;戴老闆在沒認識我以前，只要瞅準誰長得漂亮，什麼母女倆、姐妹倆，他都一擔挑，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氣。&rdo;

蕭薔薇說：&ldo;唉，那叫金槍不倒!&rdo;

兩個人抱著，破涕為笑。

黃櫨說：&ldo;媽，你們別說了，多難聽，注意一點影響。&rdo;

蕭薔薇顯然喝醉了，&ldo;什麼影響?你是從我身上什麼地方鑽出來的?還有什麼影響?媽不怕難聽!&rdo;

胡蝶吃吃大笑，手舞足蹈，&ldo;哈哈，那是從你的風流穴裡爬出來的!&rdo;

兩個人開懷大笑，一忽兒，伏到桌上，呼呼喘著粗氣，不言語了。

黃飛虎把蕭薔薇揹回了家，老鵰把胡蝶送回寓所。

不久，黃櫨不但發現梅蕊有夜遊的毛病，還有一個癖好。

這天晚飯後，黃櫨到後花園裡散步，看到假山上朱亭有個人影一閃。

她覺得那是梅蕊的身影，於是快步上山。

只見梅蕊穿著一個短袖襯衫，正蹲在一棵樹下，大口大口吃著什麼，好像很開胃。

她湊近一瞧，梅蕊的右手心上爬滿了螞蟻，她把螞蟻塞進嘴裡，滋滋有味地咀嚼著。

&ldo;你在吃螞蟻!&rdo;她大聲叫道。

梅蕊吃得興起，露出了笑容。

她說：&ldo;黃小姐，螞蟻是益蟲，營養價值很高，我從小就喜歡吃螞蟻。你說，人們吃豬肉、牛肉、羊肉，這不都是在吃豬的屍體、牛的屍體、羊的屍體嗎?所謂燕窩，也是燕子用唾液銜來的樹枝搭的窩，窩裡有燕子的屎尿;人這種動物，什麼都吃，我聽說古代還有人專門吃美女呢!河南鬧水災，沒有糧食吃，還發生過吃人肉哩!外國有人比賽吃蟑螂，有個冠軍吃了一百多個蟑螂呢!&rdo;

黃櫨說：&ldo;梅姐，我覺得你這個習慣不好，不衛生，傳出去嚇死人。&rdo;

&ldo;你可不能告訴你爸爸和媽媽，不然的話，我丟掉飯碗，就得回揚州郊區老家了。&rdo;她的聲音裡帶著哭音。

&ldo;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不過，我希望你改掉這個毛病……&rdo;

&ldo;我這算毛病嗎?&rdo;梅蕊站了起來，拍掉右手上的螞蟻。

兩個人並肩而行，緩緩下山。

梅蕊望著落日餘暉說：&ldo;太陽有升有落，人生有福有難。黃小姐，晚霞雖然美麗，我覺得它走向衰落。我喜歡早晨的太陽，它帶來希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