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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時常在白楊樹下凝望,挺立的白色樹幹,帶著冷清孤兀的色彩。此木賞景時間也短,進入初秋莫約兩周後,滿林黃葉便紛紛隨風凋落,只留下蕭瑟的樹枝,進入寒冬。
明伊時常問她,為什麼站在樹下良久?
她只是看著明伊,似笑非笑的搖頭。
「妳說成琴什麼時候才出來?」
明伊託著腮蹲在樹下,百般無聊地撥\弄手上蘆糙,不知是向身邊的好友提問亦或自問自答。
對於明伊的問題,她動了動唇,想說什麼卻沒說出口。
「妳們總鬥什麼氣?小時候成琴貪玩爬到樹上去,還是我們倆個一起在底下接住她,她那時還說喜歡妳呢。」
不是鬥氣,原本就不熟。她剛說完這句,便看見崔成琴在遠處急切的揮手,看來是做完練習偷空過來了。
起初的幾次相見,她與崔成琴之間仍會有幾分尷尬,之後也逐漸學著視而不見,當崔成琴得空出來,她便默默退開,不幹擾其與明伊叨絮。
並不是討厭。崔成琴明媚的笑容,與明伊那份天生的熱情,正似融洽春日予人的暖暖朝\陽,兩人站在一起格外醒目。只是她心底總隱著一點擔憂,對方終究與她們不同,崔成琴是崔氏家族的繼承者,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而她與明伊只是孤苦飄零的落葉,怎能與紅花長久並存?
可她並沒有將這份心思告知明伊,明伊也不會聽。她算了算時間,崔成琴已然離開,才從涼亭的石椅起身,緩緩踱回白楊樹下。
卻不意與對方打了照面。
白楊樹下紛飛的落葉,撒了滿秋滿地,她只感到臨頭澆下的一陣冷意。
崔成琴的眼神猶疑,卻也只是靜靜地望著她。直到遠處傳來崔尚宮的厲聲呼喚,崔成琴身子一顫,丟下一句「遲到了」匆匆離去。
她轉過身,出神望著崔成琴的背影。
「明伊?」
「怎麼了?」夜裡,被窩那端傳來不解的嘟嚷,她望著明伊淺眠的側臉,沒再繼續往下說去。
「愛鍾,妳有問題想問,是嗎?」明伊深邃的眼睛看著她,少了平日的頑皮神色,似乎很認真的在問一個問題。
她將目光偏開,望著深夜的一片漆黑。「知道妳和她很好,那就夠了。」
後來,她也沒機會再問明伊想問的問題,明伊便以莫須有的罪名被強灌了死藥離開宮廷。
之後,她異常厭惡崔成琴。
崔成琴明媚的笑,沾染了尖刻,那個曾與明伊在陽光下嬉戲的少女,周\身已是黑暗的陰影。她也開始封閉自己,只專注在廚藝的研究上,夜裡往往悔及過往。
直到長今的出現,才逐漸開啟她的心扉,而崔成琴帶來的孩子今英,卻又是讓她心頭一沉。
相似的宿命似乎又在孩子們身上流轉,今英為了崔氏家族同樣做出大不敬之事,她終究也如明伊一樣,為了莫須有的硫磺鴨子而被打入地牢。
「告訴我,明伊也是妳害死的對嗎?」地牢內,她厲聲質問著崔成琴。
崔成琴神色漠然的看著她。「不,我沒有,是妳們都犯了不肯向權力屈服的罪!」
「明伊在妳心中,究竟算什麼?」
崔成琴臉上閃過一絲複雜,彷若多年前依然青澀的那神色。
就像問著這問題的她,恍恍地帶著一絲哀淒。
以囚犯之身被流配到濟州島,臨走前她恍惚在人群中看見崔成琴的臉孔。
只是她回頭望去,已然不見蹤影,僅見宮廷裡的白楊樹,最後的落葉緩緩委地。
「成琴,快點跳下來!我們會接住妳。」那年她們在那棵白楊樹下,勸著緊抓樹枝嚎啕大哭的成琴。
「成琴,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