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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想今天這個小徒,跟守門人卯上了,乾瞪眼就是沒有多餘的錢款拿出來。
「規矩你不懂?」守門人開口問道。
「我錢給夠了。」學徒道。
「除了定例,還有辛苦錢,這才是真規矩。」守門人道。
「我認為這不合道理。」學徒答得不卑不亢,「規矩是人人心服都得遵守的東西,是拿得出手的公理,而你們毫無章法的堵門要錢,只不過是以私。」
說得守門人居然愣住了,於是學徒和引薦人就這樣站在門口等著碰了釘子不太高興的守門人開廟門。
引薦人委婉勸了幾句,說身上帶了錢的話,哪怕是多一枚銀洋也算意思意思,耽誤吉時可了不得。
學徒回了嘴:就他們這樣欺人,不是錢不錢的事情,不蒸饅頭爭口氣,非要論這個理兒不可。
懟得引薦人無話,準備自己從腰包裡掏「銅子兒」,又被眼前的楞頭青發現,按住他的手,正色道,今天若您掏錢,大不了我不趕這個香堂,現在我還算不得正式的弟子吧。
禮部的守門人第一次遇上這麼不知變通的,加之這小徒弟堅決的態度,把他的氣性激發起來,一時之間僵持在門口,誰也不讓誰。
馬二爺帶著一眾弟子在廟裡等候,掌禮人不禁急了。趕香堂的時間甚至比婚喪嫁娶還要嚴格,就為圖個吉利。天門山因漕運而興,連切口小令都講求討吉利,落座吃飯都不可說盛飯,因為「沉」和「盛」字諧音,是跑水路人忌諱的字眼。掌禮人的說話節律程式都有些微規則,再耽擱久了,儀式就不能按部就班進行下去。
左等不來右等不來,還是廟裡馬二爺的弟子開啟廟門,這位小徒一臉不樂意,進來就嚷嚷要評理。馬二爺問明白前因後果,下令說今天趕香堂的程式暫停,讓人把禮戶部的掌事季先生找來,問問他如何管的手下。
眼看本是一場吉利喜慶的趕香堂就要變成公案的討論現場。季遠凝得到通知,匆匆忙忙趕到燈燭煙火縹緲的家廟 裡,今天這裡除了少數禮部的人在張羅走流程,滿場都是馬二爺的徒子徒孫們,季遠凝帶著幾個隨從進來時,掃了眼場子,把香案前站著的事件核心人物——守門人和那憤憤不平的小學徒盡收眼底。
他在馬二爺面前站定,臉上帶著笑容向二爺拱拱手,道聲恭喜。 「何喜之有?」馬二爺不動聲色看向他,早就領教過季先生的本事,就等他的處理。 季遠凝笑得彷彿喜上眉梢,連修長的眉眼都有些細眯著,躬身作揖道:「來時我特意翻過黃曆,今天可是本月裡唯一的建日,明堂黃道的大吉大利之日,若是占卜也必得九五乾數,元亨利貞的。在這樣的良辰吉日,豈能為芝麻綠豆的小事掃興,馬二爺您說呢?依我看,先把香堂開過再論其他也不遲,我季遠凝先代禮戶部的弟子們賠個不是,改日我定去您那裡登門賠禮。」 說著還不等馬二爺接話,給掌禮人使個眼色,掌禮人聰穎接著宣唱請祖詩:「歷代祖師下山來,紅氈鋪地步蓮臺,普渡弟子幫中進,萬朵蓮花遍地開……」 請祖詩唱起,必須得繼續儀式,儀式一起就是馬二爺弟子間內部事情。 季遠凝脫身把守門人帶出來,就在廟門口集合了禮部的弟子,沉下臉慍怒道:「現在你們都給我回禮戶部去,集合開會。」
第五章 失和(3)
今天的事,其實在場人都心知鬧得有點過了,見季先生冷了麵皮發起脾氣,多少都帶著 惶恐不安的心情參差不齊應道:「謹遵鈞命。」
很快點齊人馬,大家齊齊聚在廳堂等季遠凝訓話。 「我沒想到你們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季遠凝用痛心疾首的語調,「趕香堂的守門人居然只為了蠅頭小利,耽擱吉時不開廟門。枉我之前那麼信任你們,我本打算按照從前池三爺的規矩蕭規曹隨,可你們做的事情呢?看來我不好好整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