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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我沒事。」柳臣刻意繃著嗓子,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沙啞,「只是嗆著了。」
秦氏擔憂回道:「離吉時沒多久了,你若是堅持不住定要跟為孃的說,這些禮節是可以省的。外面之人皆知咱柳家娶媳婦是為了沖喜……這歷來好些沖喜的大婚,新郎官都沒同新娘拜禮的。」
「母親,這大婚之禮我必須要……」柳臣話還未完,那喉嚨處已漸漸消啞無聲。兩眼發黑間,他死死抓著屏風邊處,埋頭再度咳著。
「臣兒!」秦氏已是沖了進來,見柳臣扶著屏風的手指節捏得發白,那面色亦呈病態,忙不迭地步至他身後輕拍著背為其順著氣。
接而她又往門外喚著,「來人,同老爺說一聲,待會兒的大婚之禮,臣兒因身體不適沒法行禮。」
不,不行。若是留她一人拜天地,先不論自己會因錯失良辰而抱憾,她如何能抵擋如此多的閒言碎語?
柳臣這般想著,昏昏沉沉地被秦氏攙到榻處休息,不多時卻是被屋外吵嚷之聲驚醒。
他驀地睜開眼,見著天邊黃昏,霞光瀲灩,陡然站起身往正堂處趕去。
但這時他見到覆著紅蓋頭的江扶風,與他想像中全然不同。她靜靜立於一眾焦點裡,既未有露怯,亦未因睿王府掌事的羞辱而退縮,甚至恰到好處地抖落綏帶,為他製造了反擊機會。
禮畢之後,柳臣懷揣著窺探的心,扶著他的新娘入屋時,故意道出暫且不能圓房之話,她那一瞬的反應卻讓柳臣忍俊不禁。
她不是傳聞裡那般膽怯的小姑娘。如若是,他會盡力將她護得完好;如若不是,那便更好,他註定是要為她折服並掏盡真心的。
在她不曾知曉的某日某夜,他心底被牽動的情愫漸漸盈滿了那方寸。
二
柳臣頭一回見江扶風如此在意一位男子,是在扶搖書齋清理門戶過後。彼時他見她隨筆落下胡亂圈畫的名字,叫做程遂安。
那會兒他竟是在想,會否有一日她也能寫著他的名字,思緒亦為他所牽動。
向來縝密的他有一瞬遲疑,和她達成共同發展扶搖書齋的合作關係是否有些草率?是否代表了他與她的關係,只能止步於此?
是以在晉王府晚宴後回府的路上,他抱著醉得不省人事的江扶風,同她敘話了一路。
她醉時倒是比之平時話多了好許,亦顯得活潑。
「夫人可有想過,若是能夠自己擇夫,會想要什麼樣的?」
馬車內,車軲轆軋過街中的聲響不大,但於此番寂靜深夜,柳臣靜候著她的回答之時,心亦隨著那吱呀吱呀的聲音反覆迴旋。
她晃著稍沉的頭,伏在他肩處,醉聲問道:「你……是說戀愛標準嘛?」
「戀愛?嗯,且說說看?」柳臣道著他不曾思及的詞,一面問著她。
卻見她揪著自己的衣襟顫巍巍地坐正了身,雙目直勾勾地凝睇著他。
那朦朧的醉眼裡含著明媚的笑意,她忽的抬手撫著他的眉眼,那指腹肆意地於他面上遊來劃去。
很癢,柳臣覺得。
但他知曉自己極為喜歡她這般看著他的眼神,唯容他一人的目光。
她勾著唇角,陡然俯身貼近了他的耳畔。
那微熱的呼吸掃過脖頸,她一字一頓答著,「不告訴你——」
「那像我這樣的呢?」柳臣膽子隨之大了好許,直言問著她。
「像你這樣的……」
江扶風歪頭倒在了他懷中,極低的笑聲淺淺而來,她答得真切:「像你這樣的,就很好。」
三
回京授官之後,柳臣與她再無分離。
而關乎年宴時沈故送來的柳臣落在楚州的畫,他還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