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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電話……喂,您好。啊,對!就是我……」
誠在吧檯上放下自己的酒錢,一邊用嫻熟的社交辭令應對電話那邊的人,一邊對我做出生動的抱歉的手勢和表情,匆忙地走出了酒吧。
罷了,這樣已經足夠了。
帶刺的荊棘順著動脈生長,在心臟深處紮根,然後縛緊了整個跳動的血紅,肆意生長著。一層、一層地蔓延,將心臟包了一個嚴實,讓每一次心跳都是那樣的刺痛,順道將旁邊的肺葉和膈膜也刺得生疼。
可就是這樣,我也會無數次,無數次地重複同樣的事情。
因為,哪怕是他的血肉化作面目全非的藥,我也認得出。
越是這樣越能深刻地感覺到我與誠之間的鴻溝,越是這樣越是無法收拾的心痛。然而沉鬱的痛楚中卻總有一絲微弱的快樂,支撐著內心乾渴到一片荒蕪的我,繼續運轉下去。
「嗯……你怎麼這麼纏人……」
「因為浩,你喜歡不是嗎?」
男人看上去有些瘦弱,但是十分有力的身體有著與視覺不相符的重量。
「不要。」
「誒?真的?」男人有些調皮地壞笑道:「看來不是這樣哦!你也多少坦率一點,不會少塊肉的。」
「我沒有不坦率。」
可以說沒什麼可舒服的,但從另外一種意義上也可以說很舒服。
這個人的體溫十分溫暖,被這樣親密地抱在懷中,感受著來自人的溫度和熱情,這倒是讓人很舒適也很安心。
這個人恰如其分地出現在我的生活中,又恰好與我想要的吻合。沒有奇怪的癖好,也沒有過分的佔有慾;沒有太過耀眼的外貌,也不至於完全沒有值得欣賞的地方;沒有過於高深莫測的城府,但也不是無藥可救的傻瓜。
「嗯?好像還不夠舒服的樣子,是我技術太差嗎?」
「沒有那回事。」
「真的?」
「浩也真是的,露出那種遊刃有餘的表情。」
遊刃有餘……嗎?應該是瀕死的死魚一樣的木然和空洞吧。在這個人眼裡,我被曲解成什麼樣子了呢?我的真實的情感是怎樣的,這個人一定不知道;我真正想傳達的東西,這個人一定理解無能。
「浩,我愛你。」
注視著自己的眼睛沒有過分的火熱,沒有癲狂,滋潤得如同比體溫略高一點的溫泉一般。
「算啦!早就知道你會這樣,你從來都不會回應的。還是害羞嗎?」
「你……今天纏人過頭了。」
「因為我有些想你了……明明住在一起的。」
看到我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無奈地笑著。
「我知道最近是截稿日,你工作很忙的,我沒有抱怨哦……只是很想你。」
「嗯。」
抬手撫摸那頭質地堅硬的頭髮,像是在撫摸刺蝟一樣。那人因此而露出了一絲喜悅的神情。
「我知道你已經很累了,可是我最後提一個要求,真的。」
「說吧。」
這個時候應該會纏著我說「我也一樣」之類委婉的回應他的話語,他一向如此。
「叫我的名字,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
讓我有些意外的是,這不是一個過分的要求。
「軒,已經可以了。」
既然他說好,那便好了。
軒將我們之間的距離拉得更近,面板接觸的溫度和粘膩讓我很舒服,連呼吸都伴隨著的心臟的疼痛,在那一瞬間與我的大腦失去聯絡。
我無比抗拒、無比恐懼卻又盡全力渴求的,大概就是那一瞬間的失神。在那一瞬間,自己與這個世界失去了聯絡,與痛苦短暫地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