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7 半片魂識(第1/2 頁)
同佘初交代完需要查探的事,做好一切需要做的準備,路遺才躡手躡腳退回自己的房間。
但摸索著躺回床上他才發現,師父柴無悔竟沒了蹤影。
正欲叫醒車思病詢問,中年道人躬腰縮背開了門進來,嘴裡咕咕囔囔,不知道在說些甚麼。
路遺沒有支聲,裝作一直熟睡的模樣輕輕翻了個身,柴無悔走近床邊靜靜站了好一會,復才脫衣上床。
聽著一旁柴無悔的動靜,路遺不知不覺便沉進夢鄉。
……
……
翌日清晨,當路遺揉著惺忪睡眼起身,車思病已經就著房內窗邊熹微的天光研究了好一陣的符書,一邊看,他一邊在窗臺上寫寫劃劃,粗壯的胳膊大開大合,或起或伏,畫完便以掌風將看不出形狀的符文推出窗外。
然後手搭涼棚巴巴地往外面又下過雪茫茫一片白色的屋脊大道望。
但十數息過後仍舊沒有發生任何異象,他才不解地繼續埋頭研究符書上的圖文走向,竟是沒有一絲懊惱氣餒。
“車師弟,你這一大早又在畫甚麼鬼符!師父呢?”
見慣了車思病的失敗,路遺沒有像往常一樣不聞不問,穿好衣服走到窗邊,探頭看那符書上標註的東西。
“風符術?”只瞄一眼,路遺便明白過來車思病方才所畫的符為何沒有反應,“車師弟,你現在境界還太低,照著前人的符文走向臨摹確實比較簡單,但畫符的人不同,心中所念總有差異,對這天地的元氣操控能力也有強弱之分,你尚不能參透定式符術的奧妙,又如何能夠妄想畫好不定符?”
車思病研究符術已經七年有餘,對於定式符術和不定符到底有些瞭解。
所謂定式符即既定符,需以筆墨出線落痕於紙,而不定符,則可免去那一環節,隔空畫就。
車思病想著他們這些年,漂泊無定,不是在牛車上就是在破廟爛草堆裡,筆墨紙硯倒是好買,卻沒有合適畫符的環境機會,就連用來研究符書的時間都被壓榨得少之又少,心中不免有些失落無奈。
但對符術的熱愛,以及想要同師父柴無悔一樣,畫出可以呼風喚雨焚天毀地、設陣縛身殺人無形的神符的願望,讓他極盡可能地利用起了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不趕車的時候、天不亮大家都還睡著的時候,泡腳甚至上茅房的時候,他都會將自己的寶貝符書拿出來翻看。
然而那本半寸見厚巴掌大的小冊子,都已經被他翻得發黃軟爛,他仍舊沒能成功畫出一道符來。
此時聽到路遺一針見血說明他的問題,車思病失落之餘不免疑惑委屈:
“可是大師兄,定式符有侷限,比較繁瑣,果若遇敵,再來研墨提筆描畫,豈不壞事?”
“所以你便想著一步登天?哪有那等好事!師父研習符道已經長達三十餘年,你莫不是覺得能同他相提並論?而且,你雖不能畫符,不是還有虎嘯錘?怕甚麼!”
路遺這番話說得很不留情面,車思病被訓得啞口無言,但他沒有羞惱,當然也因為他沒有資格羞惱,只能埋著腦袋聆聽教訓。
路遺沒有繼續打壓車思病的信心,語重心長勸道:“凡事皆有過程,你既是想學好,便踏踏實實從頭開始,別看小師妹入門比你晚都學有所成便心浮氣躁,她比你有天賦,這乃不爭之實,但也正因為如此,你才不能投機取巧!
想畫好風符,你看這符書裡的圖文線條,倒是簡單,但你可明白,這些線條、它們的每個轉折走向,究竟蘊含了甚麼意義?換句話說,你可明白了風的本質?!”
看車思病果然一臉的茫然,路遺沒有再說下去,有些東西,必須點到為止,他若不能自己參悟其中的道理,那即便按著他的腦袋抓著他的手,也不可能畫出一道完整成功的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