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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沒有免稅權的人、必須找大名投效”這一潛規則的反抗者,所帶起的歷史浪花罷了。
在這一串投效為家奴的兼併過程中。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在醍醐天皇之後持續把持朝政的藤原北家——如今貴為村上天皇岳父的藤原師輔、藤原實賴兄弟名下,據說便擁有了全日本十三分之一的耕地。如果刨除蠻荒的關東、北陸,僅考慮朝廷的慣常勢力範圍,也就是畿內、西國和四國的話,藤原師輔兄弟名下的田地,足以佔到朝廷控制區田地的七分之一!
一個國家七分之一的田地,都被一個家族控制了,藤原北家後來專權百年的經濟基礎,便是這麼形成的。就拿如今這個時間點來說,藤原師輔和藤原實賴兄弟每年可以從名下莊園收到的租稅,便超過了村上天皇的朝廷財政收入五六倍。天皇式微,與此不無關係。
……
離開長崎、離開博多,錢惟昱的船隊,沿著瀨戶內海自西向東,走走停停。在備前的兵庫港,錢惟昱停宿了一日。深入瞭解觀察了這座如今吳越海商直接在畿內貿易的大港。
這些地方已經形成了吳越商人幾乎自成體系的塢堡莊園、而且也能親眼看到日本貧農來病篤亂投醫、試圖以投效來獲得免稅。而有時候,即使這些沒有“太政官符”和“民部省符”的小名主已經投效過了一家大名、如果有另一家大名開出了更加優惠的租稅分成條件,這些小名也會轉投別的主人。
這些轉投,有些會被原先的主人以武力撲殺,變成一堆懸掛在大名莊園外的人頭、對試圖背主之人以儆效尤。也有成功變節少交稅、舊主無力震懾的成功案例。更有利益足夠大的時候,舊主試圖撲滅、而招降納叛的新主子幫自己家奴出頭、兩相火併的……
如果說在兵庫港看到的局勢,已經讓錢惟昱有了觸目驚心的認識。那麼到了攝津的時候、沿著澱川去京都的途中,路過源滿仲的私莊多田莊時,錢惟昱頓時就覺得此前看到的都是小打小鬧了。
源滿仲已經“發配九州”、做了兩年太宰大貳,留在攝津多田莊主持清河源氏家業的,不過是其胞弟源滿季。可是兩年來,清河源氏在其老巢攝津國的勢力絲毫沒有衰退,源滿季兩年來新招納的投奔家奴,便足足有數千莊戶、千町田產。
朝廷的矛盾,越來越尖銳;而出了近畿之後,朝廷對邊緣領國的控制,卻是越來越虛弱。一股股可以感受到的暗流,在這個適逢時代變革之際的日本四島下方,兇猛地湧動著。若能有一個高手,在合適的時機和地點點爆它,便可以收穫一堆養料豐盛的屍體和遺產。
第226章 頹廢的天皇
踏進羅生門的那一刻,似乎就可以感受到:安和利樂的平安京,與外面的日本,完全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羅生門外,是武家莊園主等地方實力派,與各國國司、名義上遙領莊園的京都源氏、藤原氏貴族勾心鬥角、誰收錢少投靠誰的實用主義世界。
羅生門內,依然是風雅、講節操,風雅中透著虛偽的平靜。不論是村上天皇或者藤原師輔多麼想把另一方勢力徹底攆出朝堂,表面上依然是非常之祥和。
錢惟昱甚至有一種錯覺:莫非,是吳越國勢力在日本的滲透,引入了讓平民百姓更加負擔輕微的獨特稅制、對日本進行文化侵略式的《漢和字典》輸入、“開化民智”,讓日本的社會流動變得更加迅速、變革更加頻繁。這,才誘發了一切的紛擾——畢竟,兩年前錢惟昱來日本的時候,這裡的各種問題,都沒有如今這麼明顯。
錢惟昱騎著他的六駿之一、雪白色的“颯沓”,穿過羅生門,馬蹄緩緩踱在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上,用純銀打造的四塊馬蹄銀敲擊出悅耳而奔放的音節。杭錦蘇繡的雪白淡紋袍服與兩年前來時幾乎別無二致;只是腰間玉帶,換了一條羊脂碎玉滾邊的西陣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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