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部分(第2/4 頁)
養病——她正拿出一卷泛著類似於青竹和新茶清香的書卷,準備偷偷地讀一會兒。淡藍色的封皮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三個行書大字:《滄浪集》。書卷裡的字跡清晰細膩、筆跡纖秀,紙張潔白、瑩潤光潔。
“封皮的行書字型姿媚放浪、意忘工拙,應該是手書而非印刷的,單論行書意態融貫,可謂當世一品。
紙質堅潔,只怕吳王殿下秘製的‘澄心堂紙’,論質地瑩潤細密、色澤潔白也不過如此吧。不過澄心堂紙是拿來寫詩作畫的,價錢騰貴;用於印書可謂暴殄天物,而且經不起磙印。也不能有此淡然清香。”
周娥皇家中富貴、學識淵源,她自己又嗜好琴棋書畫,故而對於天下書法字帖、樂器書籍、文房四寶的優劣檔次,那都是熟稔於胸的。一本書從字跡到印工到紙張的優劣,那更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此刻手頭的這本書,就算還沒沒有細看內容;但是僅僅只要摸一摸,感受一下氣味,就可以明白其品相。
不過周娥皇不知道的是,錢惟昱出的這本詩詞文集,並不是每一本都是用這種最新秘製的安吉竹紙印刷的,因為那紙如今還不便宜。只不過周娥皇手頭“偶然”拿到的這本比較優待罷了。
周娥皇翻開正文,在序錄裡面稍微一找,就找到了半年前錢惟昱那首“明月幾時有”的《水調歌頭》,還有七八首其他水準還過得去的舊詞舊詩。至於錢惟昱交給她和她妹妹嘉敏用於“交作業”應付差事的詩詞自然不在其中,錢惟昱十三歲之前的早期劣作也沒有列入。
這些詞作詩文,周娥皇都是揣摩了許多遍的了,當下也沒有新鮮感,只是溫習了一下就翻過去了。到了集子後半部分,開始有些讓她可以提得起興趣的新作。若論筆調風格,無非是些寄情山水、借物言志的詩詞罷了,不過筆法老成、用典精巧。如果放到歷史上的兩宋時期來看,或許只是上乘佳作、不能全部歸入一流。但是在這五代亂世讀書人基數不多的年代,絕對算是當世前十的詩人才寫得出來的了。
其中一首,水平明顯比其餘作品還要高出一籌,立刻吸引了周娥皇的目光。
“夜飲滄浪醒復醉,歸來彷彿三更(jing);嬌娘鼻息已微鳴,敲門都不應,閒步聽江聲。長恨此身非吾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彀紋平,小舟從此逝,滄海寄餘生。”
“這詞,著實寫得太悲了。小小年紀,哪來那麼多惆悵……莫菲,是在我大唐三年多,太過壓抑情操、勞損心力了麼。這才十五六歲,就想著避世出塵,不求功業,如何使得。”周娥皇是少有幾個知道錢惟昱在南唐這幾年裝得有多苦的,而且畢竟承蒙錢惟昱喊她一聲“師姐”。見到錢惟昱此刻抒發的胸懷,難免母性發作、同情心氾濫,掬了一把酸淚。
女人這種生物,尤其是那些“痴呆文婦”一類的文藝女青年總歸有一種毛病。那就是既喜歡煽情細膩的詩詞文章、又幻想著這樣一種細膩哀怨的人生經歷。論觸景傷懷故作悲調的無病呻吟詩詞,如今的吳王李從嘉也盡是做得出來的,所以另一個時空的歷史上,周娥皇很自然就被李從嘉的才學風雅吸引,認可了李從嘉。
但是如今,論詩詞文才,錢惟昱表現出來的不比李從嘉差。更關鍵的是人家有人生閱歷啊。在南唐的三年,別人以為錢惟昱只是渾渾噩噩結廬守孝的純良君子,周娥皇卻知道對方不僅有悠然文采,還有颯颯武功、堅韌心智,和那……深邃不拔的隱忍。這些素質,都是完爆李從嘉八條街的存在。
一句話,就算李從嘉的詩詞寫的也好,琴棋書畫皆通,小模樣上除了長得有點女人氣之外也不賴,但是和錢惟昱放在一起一比,那就是一個毫無深度毫無內涵的小白臉了。
周娥皇看完這首次,心亂如麻地胡思亂想了好半晌,才算是收攝住心神往下繼續看。卻不知道自己的雙眼已經不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