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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找到她自己的床,拿抹布沾了水開始擦,紀曉梵心急,直接奪過抹布,“難道你是被威脅的?哎呀,你急死我了!”
“沒有被威脅,不是老師搞錯,是我自己要念文科。”
“為什麼呀?”
“我爸去世了。”
紀曉梵原本是貓著身子在裡面,身子移出來太急,撞到鐵床的床架上,“咚”地一聲。她瞪大的眼睛流露的意外落在小滿身上,卻看到對方一幅強裝的雲淡風輕。
“就是那天,去遊樂場的那天……”
終於,那份難過和委屈不願意再被強行壓制,以哽咽的聲音和泛紅的眼眶表示抗議。
“小滿……”
紀曉梵伸手抱了瞬間變得柔弱的好朋友,搜刮了她所有的詞彙,卻匯不出一句像樣的話,只輕輕拍拍對方的肩膀。
平靜下來後,小滿才緩緩把一肚子的話,告訴給紀曉梵。
經歷過母親的去世,父親的離去其實並不那麼輕易能壓垮她,從送去醫院到去世辦完整個喪事,不過是一週時間,家裡沒有什麼錢,一些給了醫院,一些給了墓園,就沒剩下什麼了,在殯儀館守夜的時候,有遠房親戚討論道要怎麼幫她,提議說給奶奶帶,奶奶沉浸在失去兒子的痛苦中,憔悴不少。
“我都一把年紀了……”
奶奶一句話都沒說完,就又快要喘不過氣來。
也有拜託叔叔嬸嬸照看幾年的,叔叔沒表態,嬸嬸為難地說:“不是我們不願意,你們也知道,我們就做點小本生意,養個小杰,以後還要養媽,已經過得緊巴巴的,還是她阿姨這邊……”
“如果我們住在南市,肯定不會推……”
父親的棺木和遺體在裡間,因為天氣熱,需要冷藏,夏小滿穿著一身白色衣服,靠著裡間和外間的那一扇玻璃門,眼前是她在這個世上僅剩下的親人,卻在像踢皮球一樣地要把她踢開。
“小滿。”大人們爭論著沒個結果,嬸嬸過來拉她:“你也說句話啊,你也知道,嬸嬸家房子那麼小……”
小滿抹了抹眼眶中的淚,不等嬸嬸說完,自己做了決定:“平時我住學校,放假我回自己家。”
“那怎麼行,你還是個小孩子……”
“哎呀,說得倒是簡單……”
“你還是安心讀書吧,其他的我們大人來操心就好。”
小滿可以安心去讀書,哪怕最後沒有哪個大人替她操心出什麼好的結果。
入殮師給父親化了妝,被推入焚燒爐的全過程,小滿都在旁邊,第一次推進去,人的肉身就這樣被深黃色燃燒的火焰包圍,吞噬,工作人員看了小滿一眼,退回去,把懸著的蓋子放了下來,小滿突然間腦中一片空白,並沒有她以為的,過去的畫面會浮現在眼前的場景出現,等蓋子再次開啟,一副白骨就這麼毫無預告地衝擊著她的視線,她沒有躲開,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她怕黑,熄了燈的樓道,她不敢一個人走,她怕鬼,明知道是假的,進了鬼屋也只會拔腿就跑。
但現在眼前的,是她最親的人,她一點都不怕。
她要目送著父親,走完這最後一程。
這是作為女兒的,最後的責任。
“小滿,有什麼困難,要跟老師說。”
阿芳對她這麼說的時候,她心裡一揪一揪的,她有困難,但她不想變成別人眼中那個,需要幫助才能走下去的弱者。
父親這些年,陸續有往小滿自己的銀行卡里存錢,這張卡只有小滿自己知道,她沒有告訴奶奶和叔叔,而是把錢有計劃地分好,學費和生活費,應該能夠她用完剩下的兩年。
只是兩年之後,高考結束,一切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不是她違背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