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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說：「我捨不得走，我常來看你。」

老太太卻走了——她孫子結婚了，曾對女兒說過，孫子結婚的時候，就把房子讓出來，於是搬去了住了一輩子的四合院，住進了養老院。

分開時，一個坐在車裡面，一個站在車外面，握著手，凝視著，久久不願鬆開。

女兒拿著掃把，目送著車子把老人載著離開，嘖嘖驚奇：「對自己家人都沒這麼親過……和一外人，一起住了這麼兩天？她這麼捨不得？真邪門！」

與老人鄰居了半輩子、日常給做飯燒水伺候的老鄰居靠著冰冷的石頭牆壁未發一語。

女兒和女孩站在巷子裡看著車子離去的方向。

「新家怎麼樣啊？」

「挺好。」

「挺大的吧，有幾間啊？」

「兩間。」

「哎，足夠用了，你們年輕人啊，以後有發展！你走之後啊，老太太一直唸叨你，我看呀，乾脆，把老太太帶你們家去得了，呵呵呵……」

老鄰居望著遠方依舊未發一語。

冬雪皚皚，女孩帶著大包小包坐汽車來到了郊外村子裡的「養老院」，老太太從床上坐起來，握著她的手，已說不出話來。

回去的大巴車上，女孩一直在抹眼淚。

鏡頭從養老院外的凜冬山雪慢慢挪移回城市，人群之中，女孩拎著個黑色塑膠袋，傳呼機再次想起來，她愣在那，愣了很久，然後繃著臉繼續往前走。

冷風吹拂起短髮，周圍是街上嘈雜熱鬧的聲音。

她靠著街上欄杆，沉默地難受了一陣。

破舊的四合院門被推開，她重新走進煥然一新的院子，前所未有的乾淨和喜慶，張燈結彩。

未入內，轉身離開。

昏暗的光線裡，靜靜放著一張陳舊、死寂、冰冷的座椅，開始出現演員表。

林塘坐在電腦前，愣愣地等到螢幕一片黑暗，才慢慢地從電影氛圍渲染的情緒裡抽離出來。

不知是不是小人之心，在感慨完這電影確實好看之後，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房東、女孩，以及老闆、帥哥之間的映照關係。

江靈兮讓自己看這個，是不是有這方面的意思？

老太太起初那麼強勢，是因為她是房東，天然佔據優勢地位，這與江靈兮的老闆身份有雷同之處，而之後面對女孩，尤其是她要搬走的時候，孤苦伶仃、悲傷無助……

這種身份與地位的巨大轉變，說到底，就是有了感情而已。

現實中也大多如此，年輕人面對老人時，大多都是天然劣勢，後者有一生的積累，擁有物質資源上的優勢，而一旦牽扯到感情，往往受傷的都是老人。

電影中老太太的死亡，與女孩不能說沒有關係，至少是她搬走了之後，老人的精神一下子垮掉。

當然，沒有女孩出現，老人的境況或許更差，而結局更是不會發生改變的。

孫子總要結婚的。

……

電影看完就看完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江靈兮到底什麼意思呢？

她想要委婉的告訴自己「老人在感情中是弱勢的，女孩子在感情中也是弱勢的」這個道理？

貌似有點道理，渣男禍害女孩子說到底就是這種邏輯，可被渣女坑的男生也不少啊……自己跟她站在一塊，怎麼看都是自己更老實一點吧？

想了一會兒，林塘覺得沒必要這樣猜來猜去，直接問江靈兮不就行了？

他「滋滋滋」吸完了一盒牛奶，然後拿起手機，別說，這奶確實挺好喝的，奶香十足……

至於給她發訊息，純粹屬於交流電影觀後感，清清白白的舉動，畢竟是她讓自己看的，看完跟她說一聲，也算是履行賭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