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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小孩爬上電線杆就為了看一眼阿小最貼身的秘密,一不小心摔落下來。還好以前的土地都還是土地,而不是冷酷的水泥地。孩子磕出了傷痕,但不至於傷殘。
這樣的故事,小鎮甚至羞於傳播,大人們當作一切沒發生。他們用假裝沒看見,或者不理解,繼續守著風土的簡單。
我其實內心已經認定自己不會喜歡這個阿小的。在鄰居小孩共同組成的拖鞋軍團裡,我最會讀書,也是最得長輩和同齡人關注的,阿小雖然也引起我的興趣,但他奪走了原本屬於我的許多目光,讓我多少有點失落感。我假裝漠視這一切,直到這一天,阿月姨來邀請我去和這個阿小玩。“你讀書好,多帶帶他,別被那些野孩子帶壞了。”我竟然掩飾不住地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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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的見面,有點狼狽。我手心全是汗,說話有點結巴。還好是他淡定。他身上有花露水的香味,穿著雪白雪白的T恤。
他笑出白白的牙齒,說:我叫阿小。聽說你是這裡最會讀書的孩子?
我點頭。
你比我大兩歲?
我點頭。
黑狗哥好!
回到家沒多久,拖鞋軍團的人早在等我,他們像堆蒼蠅樣聚攏來,嘰嘰喳喳地問詢。我當時還假裝深沉地說這小子很客氣,不是簡單人物。心裡早生出了無比的好感。擔心他一個人孤單,也擔心他被小孩子帶壞,親戚給他配了兩個保鏢——他兩個表弟,一高一矮,一瘦一胖。阿小對他們說話都是命令式:你們給我做什麼去……
我不知道阿小是哪點喜歡我,第一次認識後,他就不斷支使他的兩個表弟輪流叫我。一會問:“一起玩彈珠?”要不“一起捉迷藏?”或者“一起玩飛行棋?”
拖鞋軍團的人開始意識到可能失去我,他們看著阿小的表弟拜訪我家,也派一個小孩,卡著同樣的時間通知我。抉擇的時間到了。
我猶猶豫豫,直到那表弟又來了:“我哥問,要不要一起看他從香港帶來的漫畫書,還有任天堂遊戲。”
於是我選擇阿小那邊了。當天,拖鞋幫宣佈和我決裂。
於我,阿小真是個讓人愉快的玩伴,他總有最新奇的東西,漫畫書、遊戲機、拼圖、積木……而且還有兩個跟班幫你處理一些雜事:口渴了,他們去弄來冰凍飲料(香港帶來的沖劑),熱了,他們開啟小風扇(香港帶來的)。於他的表弟,他真是個霸道的王子。吃桑椹表弟多拿了一個,他一瞪,表弟馬上轉過頭去一聲都不吭。玩遊戲,我贏他可以,表弟眼看著也要超過他了,他喊了句表弟的名字,形勢馬上就逆轉了。
拖鞋軍團站在外面的空地上,拿著用紙捲起來的紙筒不斷喊:叛徒、走狗……我隱忍著不吭聲,阿小卻一個人走出家門,對著他們大喊:你們吵什麼吵,野孩子。
我意識到戰爭開始了。
拖鞋軍團慣用的絕招是——牛糞加時鐘炮。時鐘炮於當時的我們來說,是高階的武器。它就像巨大的火柴棒一樣,一擦,火著了,會按著固定的時間爆炸。炮有一分鐘的,也有半分鐘的,惡作劇的關鍵是,時間卡得剛好,把炮插在準備好的牛糞上,等我們剛好走到,還沒注意,牛糞突然仙女散花般,飛濺我們一身,就算成功。
然而,這些伎倆我太熟悉了,幾次都成功地避開。直到拖鞋軍團惱羞成怒,竟然直接把炮往我們身上扔。阿小怒了,回家拿出一把打鳥的獵槍衝出來,斜斜對著半空打了一槍。
碰——聲音像海浪一樣,在耳朵一起一伏。拖鞋軍團的人嚇呆了,我也是。“野孩子,嚇傻逼了吧。”他罵人的時候,口中的牙齒還是很白,但聲調傲慢得讓我有說不出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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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不願意失去拖鞋軍團的傳統友誼,或許是對香港阿小傲慢的不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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