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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書一點也不想回去住,房子空擺著又覺得浪費,和黎蘅商量了一番,決定乾脆把那地方賣了——賣得多少錢無所謂,能讓心裡少堵著一件事情就好。
決定之後,黎蘅就前前後後到那邊收拾了兩三次,主要是挑著簡書可能還用得到的東西帶回來,然後把舊的傢俱處理掉一些。黎蘅不放心簡書一個人在家,所以每次時間都不太久。
簡書的傷處慢慢恢復過來些,等到稍微能走一走,久坐也不會太痛的時候,就想和黎蘅一起過去了。
那房子裡裝著的過往的記憶,固然會令他心煩意亂,但一個人待在家裡,見不到黎蘅,顯然是一件更不舒服的事情。
到了孕中後期,適量的運動在身心上都利於生產,黎蘅當然很支援,吃過午飯就帶簡書出門了,怕人行動不方便,黎蘅還專程帶上了電動輪椅,被簡書小小地嫌棄了一下,但最後倒是沒有阻止。
黎蘅效率很高,沒幾次就已經把空置已久的房子收拾出了可供參觀出售的模樣,傢俱幾乎都處理得差不多了,最後剩下的茶几和沙發都用防塵布遮了起來。這次過來任務不太多,收拾收拾書房剩下的雜物,再簡單清掃室內,就大功告成了。黎蘅爬高上低地整理東西,簡書看幫不上什麼忙,就自覺地拿了抹布四處擦拭。他肚腹日益沉重了,即使用了託腹帶也頗為辛苦,腿也不很方便,做一陣歇一陣,進度不那麼可觀。
黎蘅偶爾拿著書或者其他小物件出來問他要不要留,裡面的一些東西,連簡書自己都快記不清是什麼時候弄來的了,才發現過往那些為愛所困的傷口其實不算什麼,結了痂長了肉,最後就變成一段無足輕重的舊談。
下午四點還沒到,突然有人來敲門。黎蘅只以為是約好的物管上門來結算水電費,開啟門,卻看到梁潛川那位小妻子正站在外面,不由一怔。
這位叫小小的女士,好像在一夜之間蒼老了十餘歲。這是黎蘅頭一次見她不化妝的模樣,面色慘白,濃濃的青黑色染上了下眼瞼,好像連頭髮都是枯槁的色澤,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見到黎蘅,她只是神經質地牽了牽嘴角,大約是想笑,卻絕不是友善的笑容,裡面充滿了怨毒的諷刺。不等黎蘅開口,她就啞著嗓子問道:
「他在哪裡,你讓他出來。」
黎蘅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卻又說不上來究竟是什麼。
「抱歉,你丈夫不在這裡,你如果要找他……」
「別跟我打太極——」女人幾乎是尖叫著打斷了黎蘅的話,「我是說那個姓簡的!他在哪?」
「簡書不舒服,今天沒法見人,你走吧。」黎蘅勉勵鎮定下來,可是越來越膨脹的緊張感好像包裹了他的整個胸腔。
女人彷彿沒聽見一樣,忽然衝上來用自己瘦得幾乎脫形的手攥住黎蘅的衣襟:「懷孕了不起嗎?懷孕了就要被供著嗎?他憑什麼?憑什麼!你讓他還我!還我孩子,還我老公!」
黎蘅使了幾分力氣掰開把自己的衣領揪得亂七八糟的雙手,正欲開口,餘光卻瞥到簡書已扶著牆緩緩走了出來。
人先前累得有些頭暈,本來在房裡休息,這會兒大概是聽到吵鬧聲才出來的。還未及看清來人,就被迎過來的黎蘅擋在了身後。
但女人也清楚地看到了簡書,一把推開擋在前面的黎蘅,撲向簡書,眼睛裡閃爍著缺少焦距卻又莫名陰冷的細碎的光,黎蘅眼疾手快拽住了她,情急之下只能將簡書往後一推,讓他儘量遠離暴風中心。
簡書被推得踉蹌,只覺得頭又開始暈了,忙撐住牆,才不至於就地暈倒。
女人被黎蘅拽住,還在鍥而不捨地張牙舞爪,嘴裡聲嘶力竭又語無倫次地念叨著「還我孩子」、「還我老公」之類的話,彷彿自己懷不了孕,全是簡書肚子裡這個孩子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