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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悲哀地說:&ldo;等以後吧。&rdo;
祝永達沸騰的熱血已徹底地涼下來了。
馬秀萍在他的額頭上吻了吻:&ldo;你真好,永達哥。&rdo;
祝永達苦笑了一聲:&ldo;是嗎?&rdo;
&ldo;是呀,你是個好男人。&rdo;
馬秀萍躺在祝永達的臂彎裡睡著了。祝永達久久不能入睡,他瞧著馬秀萍那熟睡的樣子,目光落在了她的臉龐上落在她那長長的睫毛上,少女時的天真已從她的臉龐上消逝殆盡,唯有美麗還存留著,這美麗成熟了,成熟得有點不可思議。他無法弄清楚她的生活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能斷定她的生活中肯定發生過他未曾想到的事情。無論發生了什麼,他都喜歡她,都愛她。他沒有任何理由懷疑她,更不能產生壞想法。他對他的愛堅定不移,不會因為她有什麼變故而動搖。這種愛在他的心裡已埋藏得很久了,也許,從馬秀萍十四歲那年,十六歲那年,這愛就紮下了根。不過,他壓抑著自己,不叫這愛生長。如今,他再也壓制不住愛的甦醒,這愛的甦醒猶如狂風驟雨具有毀滅般的力量。剛才由於他的衝動,險些把他和她之間的這美好的記憶給毀掉。他既然愛她,就該為她著想。在那一刻,他不可理智,但他應當理智。他要進入的是一個女孩兒的身體,他於一剎那間將把一個女孩兒變成一個女人,這是一個既美好又殘酷的變化;這對她馬秀萍和他來說都是非同小可的事情。他把女孩兒的第一次看得很神聖,他以為,人世間最清白最聖潔的就是處女。一個男人在獲取處女的同時就把女孩兒撕裂了把那份聖潔給毀了。女孩兒的害羞、內斂、自尊、自慚、多愁善感,大都來自&ldo;處女&rdo;情結。女孩兒變成女人,情感的內容就不一樣了。他一旦進入了她的身體,就要對她負責,就要擔當起那責任,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否擔當得起。祝永達羞愧自己剛才的蠻橫的舉動和刻薄的想法。他感激馬秀萍的拒絕。他欠起身,看了看她,在她的臉上、眉毛上、嘴唇上輕輕地輕輕地吻了吻,把枕頭給她枕好。然後,他爬到對面的那張床上去了。
第二天,兩個人臨分手時,馬秀萍孩子似的勾住了祝永達的手指頭。
&ldo;等著我,好嗎?&rdo;
&ldo;我等著你。&rdo;祝永達眼裡湧出了淚花。
二十三
田玉常的家是在馬子凱的曲子隊排練曲子的那天晚上被盜的。
開了春以後,馬子凱整天埋頭於他的《方言大全》,他想在有生之年整理一本完整的鳳山方言。對鳳山方言,他情有獨鍾,從中年以後就開始研究整理。他發現,鳳山的方言和《紅樓夢》的某些語言、語調和語氣很接近,有一脈相通之處。比如&ldo;來得&rdo;這個詞兒在鳳山方言中是形容詞,形容人的能幹,而在《紅樓夢》中也是這樣的用法。他在《金瓶梅》中多次讀到過&ldo;蠟渣黃&rdo;這個詞兒,&ldo;蠟渣黃&rdo;也是形容詞,形容人的臉色跟蜂蠟的渣子一樣黃,在鳳山方言中,同樣也這樣運用。鳳山方言生動逼真,情感細膩。比如鳳山方言中的&ldo;眼黑&rdo;這個詞兒,不是用來形容眼睛的顏色,它作為動詞用,有&ldo;反感&rdo;或&ldo;見不得&rdo;的意思。鳳山人常常說,某個人很&ldo;眼黑&rdo;某個人,如果將&ldo;眼黑&rdo;換成&ldo;反感&rdo;就沒有味兒了。又比如鳳山方言中的&ldo;渲青&rdo;這個詞兒形容顏色鮮亮,而鳳山人說某個演員的秦腔戲唱得好,就說他唱得&ldo;渲青&rdo;,這種藝術通感的運用生動逼真,增加了語言的色彩和分量。馬子凱對研究鳳山方言的興致很濃,他在研究的過程中,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