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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出了一聲由衷的感嘆。

&ldo;我是不是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人……&rdo;

當然，這一天裡讓他吃驚的事情還有許多。

明若星領著他一路走出汽車站，坐上了一輛公交車。這是那種如今很難在其他城市看見的觀光大巴，雙層、紅色，就像一頭鮮艷又笨拙的大型鯨類。

今天恰好是陰天，兩個人坐到了二層的敞篷座位上，如同獲得了這座水泥森林裡最佳的觀景位置。高樓林立，燈光旖旎，走馬燈似的在眼前不停變換。

每當車速緩慢或者停下來等燈，明若星的目光就會在人潮之中逡巡，有時候甚至連何天巳的問題都不回應。

這當然引發了何天巳的不滿。

&ldo;你到底在看什麼？&rdo;

&ldo;噓‐‐&rdo;

明若星突然打斷他，同時壓低了聲音。

&ldo;右前方，三點鐘方向，那個穿西裝的戴黑框眼鏡的男人，看見沒有？&rdo;

何天巳的目光遊移了幾秒鐘，很快找到了明若星所描述的那個人‐‐西裝革履，頭髮梳得整齊，一副金融精英的打扮，但除此之外也並沒有別的特殊之處。

&ldo;看見了，怎麼啦？&rdo;

&ldo;那人也是亞人。噓，別大聲議論他，有些亞人聽力很敏銳，會發現的。&rdo;

一聽明若星這麼說，何天巳頓時緊張起來。他不僅立刻噤聲，甚至還俯下身去，從車體和欄杆扶手之間的fèng隙偷偷觀察那個人。

這種感覺……簡直就像是在非洲大糙原上觀察一頭雄獅。

這段意外的亞人觀察並沒有持續多久，十字路口的紅燈跳轉成了綠色，大巴車重新起步，緩緩駛離了這個街區。

&ldo;你很幸運。&rdo;

明若星這才扭頭與他說話：&ldo;知道s市一共有多少常駐人口？&rdo;

&ldo;唔，幾百萬？&rdo;

&ldo;是兩千四百萬。裡頭又有多少是亞人？&rdo;

&ldo;等等！這個我知道！&rdo;

何天巳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皺起眉頭努力計算。

&ldo;你之前提到過的，覺醒的亞人佔世界總人口的025，所以也就是說……&rdo;

&ldo;是六萬人，甚至還填不滿一座鳥巢體育場。&rdo;

&ldo;可我剛剛看見了這六萬人中的一個？！&rdo;

何天巳終於明白了所謂的&ldo;幸運&rdo;究竟是什麼意思。他笑了起來，眼眸閃亮，微卷的黑髮在風裡肆意舞動，有那麼一瞬間竟像是個無憂無慮的孩童。

然後，迎著風，他大聲對明若星說道：

&ldo;可我覺得最幸運的，還是在十三億人裡頭遇見了你啊！&rdo;

路燈杆上的麻雀嚇得飛了起來，街道旁的路人投來詫異目光。明若星愕然地看著這拙劣的、戲劇一般誇張的示好，幾秒種後，他像是放棄了什麼頑固的東西似的，終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ldo;傻瓜。&rdo;

‐‐

熱情洋溢的大紅巴士沿著s市的外環繞了半圈，最終將他們兩個人投放在了一處偏僻的車站前。明若星帶領何天巳繼續在複雜如同迷宮一般的老城小巷中穿梭，十五分鐘後來到一處人跡罕至的荒涼樹林前。

&ldo;你還真打算殺人越貨了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