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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是在晚上被運回來的,白布遮住了她的身子,只露出一張沒了生氣的臉,已經有人替她換好了衣裳,理好了妝容,放進了水晶冰棺中。
王宮中,紅綢換白綢,放眼望去,映著雪色,滿目蒼涼的白。
靈堂中,跪了一地的人,清漾也在,眼眶紅紅,眼淚擦了又掉,掉了又擦。
身邊的大管事躬身請示:「王君,姑娘的喪事該如何操辦?這,少女君與太子殿下的婚期就在這段時日,怕是時間不充裕。」
這話的意思,就差沒明白著講:撤換綢帶,重新佈置,都需要時間,為了少女君和天族的大喜事,姑娘的喪事辦得越簡單越好。
這宮裡宮外,誰不知道姑娘不受王君重視,少君之位都丟了,顯然是新晉的少女君更得王君喜歡。
這個管事,正是清漾的人。
饒是時機不對,可能沒什麼好果子吃,清漾還是命他去問了。婚事不是兒戲,與穆祀成婚,她不容許有半分不如意的地方。
星主一直壓抑的情緒有片刻的崩裂。
「如何操辦?你說如何操辦?!這星界王宮的主人,姓南還是清?!」他聲音震怒,將那名管事轟得生死不知,滾出靈堂,倒地不起。
清漾脊背有片刻的僵直,在這個時候,她也不湊上去當出氣筒,低頭啜泣的一瞬間,她眸色沉下來,甚至有些快意地想:這個時候知道心疼了,知道星界的王室姓南了,權利是他放的,旨意是他發的,若不是他的縱容,她哪來的機會殺死南柚呢。
第二日一早,穆祀闖進了靈堂,沒有接住法寶的穿梭之力,他是直接撕裂虛空趕來的。
來的路上,他一直在想,這一定是假的。
南柚那個人,從小就喜歡嚇他,潛水時將腦袋藏起來,去剿俘為害一方的大妖時,還有躲進大妖的巢穴睡覺的黑歷史,他帶著人找了一整晚,人都急瘋了,她才不緊不慢地冒出頭來,他氣得接連幾天不想跟她說話。
這又是一次鬧脾氣吧。
有一瞬間,他甚至特別希望,到達星界王宮時,看到的是她委屈巴巴吸著鼻子跪在星主身邊認錯,小聲保證下次再也不會這樣了。
可真當他趕到,滿目白色緞帶,懸掛在樹上,在亭臺翹起的簷角邊。
星界王宮他來過不少次,但沒有哪一次,是這樣的場景。
他甚至覺得有些冷,耳邊彷彿又響起小姑娘的小聲嘀咕抱怨「你是不知道星界的風有多冷,在外面吹上半刻鐘,就再也沒有出門的想法了」。
穆祀入了靈堂,顧不上看星主和龍主,一口冰棺驀然撞入眼簾,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走上前去。
是她。
是眼睛閉著,臉色蒼白,再也不會跳起來拍他肩膀,說「穆小四你每次都來這麼晚,可想而知是不在意我」的南柚。
他的手掌落在冰棺上,很快泛了紅。
夜裡,星主和龍主親自趕往她出事的灘塗邊檢視,穆祀才輕輕地閉了閉眼,道:「都下去吧,我跟右右說會話。」
清漾看他這樣,心裡其實是難過的,她是真的很喜歡他,不顧一切用盡手段也要將他搶過來。
哪怕他的心,從來都沒在她身上。
但不要緊,南柚已經死了,以後那麼長久的歲月,陪伴在他身邊的,將會是自己。
她行至他身邊,輕聲道:「殿下,身子要緊,別太悲痛了。」
「下去。」穆祀對她,依舊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發號施令的態度。
清漾咬了咬唇,出了靈堂。
穆祀在裡面,陪了她一整晚,他罕見的紅了眼,絮叨一些未說出口的話。
他跟她說對不起,一遍又一遍,將那些沒來得及表達的虧欠,愧疚,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