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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觥籌交錯,鳴鐘擊磬,歌舞昇平。
這樣的場合,大家的臉上都掛著笑,但那笑像是蒙著一層霧氣,看不真切,南柚一眼掃過去,感覺看到的都是同一張臉。
南柚給自己倒了滿杯。
孚祗在她身側稍後幾步坐著,從這個角度,恰巧能見到她一段雪白的脖頸,他很輕地蹙了下眉。
不是因為那杯酒,而是因為天君下首位坐著的華服男子,眼神灼熱,並不刻意停留在她身上,但偶爾的一眼,意味實在太過濃烈,甚至無需細細分辨。
穆祀此人。
孚祗跟他打過多次交道,他的優秀,不可否認,假以時日,給足時間成長,未必不能達到十神使那樣的成就。
南柚還是喜歡縮在他懷裡的小糰子的時候,孚祗就常聽人提起。
穆祀和南柚。
他們的姓名,連在一起,成了別人的一種嚮往,也代表著一種榮耀。
長大了,更如此。
從前聽著,覺得沒什麼,可自從小糰子長成青蔥的姑娘,再聽這兩個名字被人連在一起吐露出來。
情緒如此淡漠的一個人,其實也有片刻的蹙眉。
在那一層透明的薄紙被揭開了之後,這種隱忍的剋制,便轉化為了另一種情緒。
今日場合隆重正式,孚祗著一身青竹色袍裾,玉冠束髮,整個人安靜得近乎沒有存在感,此刻,他睫毛輕垂,身子稍稍往前傾了傾,聲音在軟噥的女子歌聲中依舊清晰可辨,字字入耳:「姑娘,少喝些。」
南柚面不改色,就著那盞酒,又抿了一口。
連個眼神也沒留給他。
再遲鈍的人,連著經歷幾次這樣的事情之後,也明白該如何做。
孚祗默了默,撫著鼻樑,溫聲道:「右右。」
南柚耳朵動了動,這回很快回過頭來,笑吟吟地望著他,眼瞳裡小小的映著他的身影,她應得很乾脆:「孚祗說不喝,就不喝了。」
孚祗從前就招架不住她。
現在更如此。
喚了數千年的姑娘,根深蒂固的習慣,她愣是有這種本事,在幾日之內,讓他強行扭轉過來。
這樣的宴會,從小到大,南柚參加過不少回。
熱鬧之後,默默等著散場。
但這一次,在大家紛紛起身回自己住處的時候,天后身邊伺候的仙娥行至南柚身邊,輕聲道:「姑娘慢走,天后娘娘有請。」
天后的宮殿在西邊,距離光明殿有一段距離。
仙娥在前面引路,手中提著的琉璃宮燈在夜風中悠悠蕩蕩,散發著橘色的暖光。
兩殿中間,還隔著一個東宮。
朱紅色緊閉的大門處,穆祀靠在一棵幾人高的夜桂樹上,還是方才在殿中的那身衣裳,他生得一副俊逸的好皮囊,穿什麼都顯得俊朗挺拔,噙著笑的時候,身上那股積蓄的濃深威壓便如潮水一般退去,看上去好說話得很。
一看他這架勢,南柚就知道。
他這是專程在等她。
「幹嘛啊你?」南柚很自然地走上前,看了他幾眼,問:「傷好透了?」
「差不多了。」跟南柚說話,十分輕鬆,自從跟南夢聊過之後,穆祀就格外珍惜和喜歡這樣的氛圍。
南柚點了下頭,餘光瞥到掌著燈停在原地等他們的仙娥,眼皮跳了跳,她壓低了聲音問:「你母后為何突然召見我?是那場刺殺案有進展了?」
其實也不對。
這是天族內部的私密事件。
天后沒必要讓她知道這些。
穆祀聽到她自言自語的猜測,忍不住伸手,觸了觸她的發頂,扯了下嘴角,道:「傻不傻。」
「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