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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祀眼裡都要滲出血絲來,他聲音很啞:「父君,當初,是我們先提出這樁事的。」
「當初我們定下的,是星族的少女君!」天君猛的提高了聲音,顯得十分威嚴。
「穆祀,她父親都已經放棄她了。」天君久居高坐,當然知道什麼樣的話最能讓人啞口無言,最能一擊斃命,他道:「你若是真喜歡她,顧著小時候的情誼,可以。等你將來承載天命,坐上父君的位置,所有人都不敢再置喙你的決定,你將她納入天宮,當個側妃,也不算是絕情。」
穆祀的拳頭幾乎要擰出水來。
她那麼驕傲的人。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根本沒可能低頭。
「再給我一段時間。」良久,他從牙縫裡吐出字眼來:「我去衡州戰場,我去擊殺邪族,等戰事徹底結束,我用戰功換神主的賜婚令。」
屆時,無人敢多說什麼。
「你瘋魔了嗎?」話說到這樣的份上,天君怒不可遏:「清漾是你一手扶持上來的,她現在是花界的少君,再過一段時間,就是星族的少君,你不娶,流焜和辰圇搶著要娶。」
他揮揮手,吩咐左右:「將殿下帶下去,罰一百鞭,關入反省堂,無我的命令,不準離開。」
穆祀被囚禁了,他得不到外面的訊息,身邊的從侍全部都候在外面,沒有天君的命令,外面的訊息,他們一個字也不敢說。
兩個月後,天后屏退左右,進了反省堂。
穆祀坐得筆直,他眉目深邃,是那種十分吸引人的長相。
真是奇怪,最無情的天家皇嗣,居然出了一個痴情種。
在他說要去戰場的那一刻,天后知道,她這個兒子,豈止是不要江山了,他連命都不要了。
天后今日穿得素淨,頭上只戴了根最簡單的珠釵,她將手中的食盒擺放在案桌上,聲音裡藏著點異樣:「裡面沒什麼好東西,這是母后親手做的,吃幾塊吧。」
穆祀沒動,他眼裡重瞳都呈現出點星的灰敗之色。
「母后。」人到了跟前,穆祀才似有所覺,他行了個禮,又被天后溫柔地摁了摁肩頭。
他以為,天后是來勸他的。
可並不是。
「老四,你暗中派去幫南柚的人,被你父君扣下了。」饒是天后這樣見過風浪與世面的人,都覺得之後的話語,對他而言,太殘酷。
天后臉上看不出歲月的痕跡,她垂著眸,將食盒揭開,端出一碟精緻的糕點,她動作優雅,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母后記得,小時候,你和右右,還有琴月那丫頭,都喜歡母后的手藝。」
「你打小就沉穩,內斂,什麼事都藏在心裡,母后和你父君曾一度以為,你會跟不耐煩琴月一樣不耐煩右右,但沒想到,你就喜歡她纏著你。」
「小時候這樣,長大了,原以為你變了,現在看,居然也沒變。」
自從南柚被星主厭棄,天君有意定下清漾為天族太子妃的那一刻起,這天宮上上下下,就像是被封了口一樣,無人敢在他跟前提一句南柚。
天后一反常態,主動提及,穆祀心下陡然有些不安。
都說母子連心,到了這一刻,他與天后對視,喉嚨驀的就乾澀起來,他問:「外面發生什麼了?」
天后伸手撫了撫他的發,是那種溫柔的,不知從何說起的神情。
穆祀陡然起身,他喉結上下滾動幾下,艱難問:「右右出事了是嗎?」
天后沉默片刻,才有些疲憊地點了下頭:「你父君解了你的反省令。」
緊接著,她說出了一句令他渾身血液都要凍結的話。
「右右的靈身已經被葬入星族內地了。」
「你去看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