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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咱還要好好過,好好的活!”臉上又有了淚,是我和母親的,這次我沒去擦它,任它縱情地流著,淌著。
肆虐的風暴過去了,生命之樹帶著累累傷痕終又艱難地站了起來。不為別的,就為母親那句“咱要好好過,好好活!”我也要站起來——像一棵樹那樣。在家休養了三年後,我終又鼓起勇氣打點行裝上路了。因為有母親那句“咱要好好活!”所以我必需走出一條活的路來。可以欣慰的是,幾年來我的腳下已有了一條路的雛形,儘管還不是很清晰,儘管還很狹窄,但那是我自己用腳踩出來的,那是我活著的鑑證。這條路上有我的夢,也有母親的淚,每當一個人獨坐小屋,用手中的筆給自己鋪路時,就想起遠方的母親。如果說我的生命是一條船,那麼母親的眼淚就是一條河了。四年前一場婚變,又是母親含著眼淚默默地擔起了撫養我六歲幼兒的責任,她心中又有了新的希望,新的企盼——孩子快點長大!母親啊!你的眼淚真是一條流不盡的河,每當我的生命之船擱淺了,你總是用更多的眼淚為我衝開一條航道,你用自己的生命托起我這隻生命的船,送我到遠方,到遠方。
去年十一月十六日是母親六十歲的生日,我把母親從鄉下接來,妹妹和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給母親過了一個生日,這也是母親有生以來過的第一個生日,當兒孫們為她點燃生日蠟燭時,母親哭了,這是母親第一次流出喜悅的淚,欣慰的淚,願母親以後所有的淚水永遠不再苦澀,不再憂傷……,咱都要好好過,好好活!
觸控自己
觸控自己
觸控,是一個很有閱讀張力的動詞。它的出現;應該是有一個故事的,或者說,只要與這個詞有了瓜葛,就會有故事發生。活在這世上,總免不了被形形色色的手所觸碰,所撫摸。或粗大有力,或纖柔細巧,或溫熱如火,或指冷掌涼。碰到痛處,會讓我們打個冷顫,頓然清醒了許多;碰到癢處,我們便不由自主地笑起來,直到淚流滿面為止。
十六年前的那個冬天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把我推到陰陽界的邊緣地帶,病魔與死神勾肩搭背,擠眉弄眼,訕笑著引誘我投進他們的懷抱。不滿二十三歲的我如一位守貞的少女,拼盡所有的氣力,堅守著生命的陣地。十八個月的掙扎較量之後,病魔退了,死神走了,我以一雙明亮的眼睛為代價,從它的手中討回了生的權力。就這樣,容不得我爭辯,容不得我抗爭,甚至容不得我稍做準備,就被命運毫不客氣的打入了另冊,拋到了荒野,象被海潮遺棄在沙灘上的一隻貝殼,毫無來由地割斷了與海的聯絡。生活中沒有了故事,沒有了四季,被觸碰的悸動;被撫摸的幸福已成為一個遙遠的夢。唯有那陣陣海風帶來了我曾置身其中的海的氣息,並在對海的懷念中飽嘗著生的孤苦與死的慰藉。被黑暗緊緊包裹的生命成了硬土中一條蚯蚓,只有那艱難的喘息,毫無意義的蠕動,表明自己還是一個活物。
還記得母親在那個濛濛雨夜對我說的那句話:“媽知道你心裡難受,這麼年輕就沒了眼睛誰也受不了,可咱總還得活下去。”母親的話小心翼翼,像窗外羞澀的雨落在長出新芽的樹上。驀然間,心猛的一顫,無光的生命忽有了一種被觸碰,被撫摸的感覺,有如熟睡中的嬰兒,聞到了淡淡的乳香,感受到指間在肌膚上輕輕撫過的愛流,一雙透亮如水的眼眸慢慢睜開了。只是二十年後的我沒把一張稚嫩的笑臉獻給母親,而是用縱橫的淚水傳遞給母親一個訊息:我還有淚可流,我的生命之泉還沒有乾涸。
當我從生活的荒郊野外站起來的時候,四周是死一般的沉寂,沒人為我喝彩,無邊的黑暗封鎖了所有的路徑。靜默良久,我想首先該為自己點亮一盞燈,不僅僅是為了找路,也想告訴世界,這裡已不再是荒蕪人煙,這裡有了一個人和一盞燈。於是,重新拿起那支曾寫下過詩行的筆;蘸著血一樣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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