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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真很開心,夢裡都在笑,難得讓皇后母女吃癟。
如今她身邊只剩下蕭漪瀾和四名宮女侍候,蕭漪瀾是絕對不可信的,姮娘與素娥倒是忠心耿耿,可她們受教於蕭漪瀾,所以她還不確定她們對她是否有二心。
另外兩名粗使宮女無資格近身,說起來並不熟悉。
她舒袖躺在美人榻上,側頭望著閣外帷幄上盤旋的仙鶴祥雲紋,思忖著該把她的乳媼秦姑找回來。
望春臺臨水而建,臺上館閣樓宇錯落有致,花木繁盛蓊蓊鬱鬱,適宜夏天居住。
湘簾低垂,午後的陽光從竹篾間透過,影影綽綽投在榻前空地上,燦銀碎金般。偶有涼風習習,吹拂著輕盈的綃縠長袖,如天際的雲朵般悠悠然從眼前掠過……
懷真不知何時進入了夢鄉,恍惚中感覺到閣外簾幔微微一動,有人走了進來。周圍靜的可怕,似乎連玉盤中碎冰融化的聲音都聽得到。
那人在榻沿坐下,身著群青色常服,領口襯白紗中單,端肅嚴正。他俯下身來,在她耳畔輕聲道:泱泱,我回來了。
原來是三郎,她懶洋洋地抬手推他,滿是嫌棄地笑道:「先別鬧我,快去更衣,一身的汗臭味。」
「等會兒就去。」他抓過她的手按到枕上,湊過去吻她,用下巴新生的胡茬扎她的臉和脖子。懷真癢得要命,一邊求饒一邊推拒。
手底下忽然一空,那顆腦袋竟憑空掉落,咕嚕嚕滾到了榻上。
懷真嚇得魂飛魄散,他卻從容撿起,抱到胸前望向她問道:泱泱,你為何不等我回來?
她恐懼至極,爬起身奪路便逃,卻被他伸臂輕鬆攔住,她拼命推搡叫喊,陡然驚醒才發覺汗濕重衣,而閣中靜悄悄地,只有她激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聲。
懷真揉著脹痛的腦袋,起身悄悄往外走去,掀開簾幔時驚醒了坐在外面的姮娘,她揉著眼睛含含糊糊問道:「公主有何吩咐?」
「去榻上睡吧,不用陪我了。」懷真擺了擺手,踩著清涼的地板穿過外間走了出去。
她提著裙角,剛榻上外面臺階,便燙得吸了口氣縮了回來。
姮娘提著木屐走上來,侍候她穿上,這才緩緩退下。
日頭很曬,懷真噠噠走了幾步就又回到了出簷的蔭蔽下。夢中情景在心底盤桓不去,背後不由得沁出涼意,漸漸驅走了身上的炙熱。
她默默把玩著腰間溫潤的佩玉,有些失神地望著遠處高低錯落的殿宇樓閣。
泱泱,你為何不等我回來?謝珺刻骨悲涼的聲音在耳畔縈繞,她心裡無端難受起來。
那日在廣安門外邂逅之後,她就決定以後再不見他,如今的她於謝珺而言是陌生人。他看到她時臉上沒有熟悉的神情,心裡不會有波動,而且他永遠不會知道他們曾經的過往。
曾經的過往——懷真苦笑著搖頭,不知道最好,那並不是多愉快的事。
他們是盟友、是夫妻、是知交、是怨侶。他們互相扶持互相成全卻也互相算計互相試探,皆以為自己是對方手中的棋子。
謝公有三子,幼子三郎為繼室蕭夫人所出,昔年蕭家被政敵構陷獲罪,落了個抄家流放的下場,直到多年後政敵倒臺才得以沉冤昭雪。那政敵不是別人,正是懷真舅父董闐。
當年皇后為她指婚,本意是存心折辱。對謝珺母子而言,懷真是仇人之後。那時她憋了一股勁,做好了婚後鬥智鬥勇夾縫求生的準備,沒想到一切並非想像中那般水深火熱。
懷真正自心煩意亂之際,素娥輕手輕腳走了過來,請她進去用點心。
琉璃案上擺了幾盤精緻的小點心,還有去暑降溫的雪泡梅花酒,並一碟冰調雪藕絲。
懷真頓時心情大好,一邊品味著清甜的雪泡梅花酒,一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