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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以為只是喝口湯便沒推辭,就連謝珺也是這樣以為的。
可是片刻後,懷真卻領著人搬來了一口兩尺高的三足圓腹青玉鼎,鼎中應該盛放著煮好的肉,雖未開啟,卻也肉香撲鼻。
其後又有婢媼捧來清水巾帕,侍候他們一一淨手,最後才託來食器、佐料、蒸餅、解膩的配菜等,可是放下後便逕自退了出去。
懷真和謝珺坐在一起,三兄弟分坐下首,此刻眾人食案上都空空如也,但是下人全都出去了,這該如何是好?
謝珺側頭瞟著懷真,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這道考題有些刁鑽了,別說是這些孩子,就算是他,在離家之前,每一餐也都有專人侍候,連夾菜也不用自己動手。
而兄長們則是長姐親自帶著僕婦們從頭侍候到尾,所以他不用想,也知道這幾個孩子是怎麼嬌養大的,別說替長輩佈菜盛湯,能自己把飯菜扒拉到嘴裡就算不錯了。
小廳中的氣氛逐漸變得壓抑而尷尬,直到年齡最小的謝素商毛遂自薦,起身拜了拜,願為眾人盛湯。
懷真既驚訝又欣喜,她原本以為主動出來的會是謝青陽,殊不知大房長子最是嬌貴,哪裡會做這些下人的活計?縱使應變能力再好,也不敢貿然出來。
很明顯,謝素商也不精於此道,揭鼎蓋時被燙得差點跳起來。
謝珺沒忍住,只得親自下場教他用旁邊摺疊好的巾帕墊著。
蓋子剛一揭開,室中立刻盈滿鮮香。
剩下的倆兄弟對望了一眼,覺得這種乾坐著,等叔父和弟弟侍候似乎有點不合適,便也起身過去觀望,想要搭把手。
謝珺只得耐下性子,教他們如何盛湯,如何佈菜,如何分肉等等,甚至到了後來還要演示如何加佐料,如何卷餅子……
懷真靜靜坐在上首,笑著看他們圍在鼎前忙活,可不知為何,笑著笑著卻覺得鼻子發酸,眼前漸漸凝結了一層霧氣。
這個時候,葭葭應該早就轉世了吧?她會生在什麼樣的人家呢?天可憐見,讓她重新開始吧,再不要想起前世的種種。
她想起葭葭時,下意識地抬手撫了撫心口。
葭葭的熱血漫過她心房的感覺似乎還能想起來……就差一寸多,那柄木劍就要刺穿她的心臟了。
若是沒有葭葭挺身而出,她真的會死嗎?
時隔一年多,當時窒息般的恐懼早就煙消雲散。
人的記憶好像是有選擇性的,對於可怕和痛苦的事情,只要過去了就很難再回想起當時的感受。
謝珺方才一抬頭便察覺到她的異狀,便讓兄弟幾人自便,他端了一盤肉回去入座了。
懷真正自發呆時,鼻端突然聞到了食物的香味,回過神才看到他捲了一張餅子遞到了她面前,正笑望著她。
「怎麼哭了?」看到她眼中漾著一層水霧,他忍不住輕聲問道。
「沒有,沒有,」懷真忙指了指食案上的盤子,「剛才嘗了根蔥絲,辣的眼淚出來了。」說罷張開嘴巴,就著他的手吃完了一隻色香味俱全的肉餅。
正有些口渴時,謝素商送來了撒著胡荽碎的熱湯。
自從新帝回朝,謝家滿門俱都膽戰心驚,日日等著朝廷清算,從上到下全做好了被流放或砍頭的心理準備,所有人都在後悔為何當年沒對三郎好點,否則以他今日的地位,必能保家族無虞。
謝瓚兄弟也想過去求懷真,可是燕王派人刺殺懷真之事天下皆知,而他們都曾效忠於燕王,若出現在懷真面前,那不是提醒她回憶新仇舊恨嗎?
被判斬刑後,整個謝家都籠罩在愁雲慘霧中,可是在行刑前幾天,廷尉卻突然下了文書,通知他們腦袋保住了……
直到抄家那日懷真的儀仗停在門外,謝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