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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我這身藍衫穿得挺好。”他淡淡開口,拒絕得倒乾脆。
我眉心一擰,回頭問小廝:“你們店有沒有藍狐皮?”
小廝嚇了一跳,望著我,詫舌不已:“公子看來真是識貨之人,居然知道毛皮中極珍貴的藍狐皮。可惜本店店小利薄,奴在這做了五年有餘,卻只有幸見過一次。那還是奴剛來店裡的時候……有一日來了一個北胡的行人他將藍狐皮賣給我們掌櫃的,我們掌櫃的珍之若寶,說是鎮店的貨色。可惜後來不知怎地,掌櫃的卻將它獻給了臨淄城的官員,遞貢給我們齊國王上了。唉,當今世上,許是隻有金城宮廷的貴人們才能見到吧……”
我蹙了眉,臉色一變。
藍狐皮倒真是我在宮裡見到的,印象中只記得王叔穿過兩次便擱置在了一邊,卻想不到它是如此稀有。
幸虧二樓人不多,要不然,肯定會招人耳目。
我扭頭看向聶荊:“別的顏色行不行?”
他低聲笑了,緩緩道:“我說了,我不需要。”
我皺眉,道:“北方很冷,你……”
“我不怕冷。”
我抿抿唇,正待再開口時,一旁傳來的清朗談笑聲卻聽得我思緒一滯。
“這便是傳聞天下的宋玉笛?”有人在問。
“正是,小店的名號可作證,絕不為假。”聲音真誠,話卻是謊話。
因為真正的宋玉笛在我身上。
我轉過身,尋著聲音瞧過去。
原來問話的,是二樓除我以外、那個唯一的客人。
那人背對著我,我只瞧見他身穿一襲白衣錦袍,如緞的髮絲隨意地披在肩上,襯著那纖塵不染的顏色,顯得既不羈又飄逸。
這樣的人,只怕很容易對這“宋玉笛”心動。
我彎唇一笑,手指扶著櫃檯,不急不慢地挪腳過去。
“久聞宋玉笛名傾天下,今日有緣一見,不知可否借在下一賞?”我朗聲笑道,打斷了他二人的談話。
那人緩緩轉身,抬眸看著我,眸光瀲澈,笑容謙和,問道:“公子對此笛也有興趣?”
我揚揚眉,眼睛盯著他手中握著的那支通身綻出翠色光華的玉笛,輕笑道:“在下不懂聲樂,只是聽聞大名而已,心中有些好奇。不知兄臺介不介意讓在下賞識一下?”
“有何不可?”他一笑應下。
大概是見我行動不便,白衣男子快走幾步迎過來,雙手托起笛遞到我面前。
“有勞。”
我拈指接過,指尖摩撮在長笛上,心中微訝。
若非見過那真正的宋玉笛,我或許真的會被眼前的玉笛給矇住。
絕好的美玉,絕佳的手感,絕妙的音孔。甚至連那笛身兩端的鑲口,也是和湑君給我的那支宋玉笛一般無二,皆是由精美的白玉鑲成。唯一不同的,是那笛身末端的飄穗。手上的玉笛垂下的飄穗是由細紋的纓絡墜成,而真正的宋玉笛,墜以的是舊得已然隱隱發黃的冰絲綃。
絲綃雖舊,卻是上古的珍品,舉世無雙。
湑君的笛聲之所以名絕天下,正是因為那冰絲綃逢音幽化的妙用。
我抬手在掌心輕敲著那支玉笛,眼神瞥向站在那白衣客人身後的小廝,問道:“聽聞在三年前齊國公主及笄的禮宴上這宋玉笛就已毀了,卻不知貴店如何能神通廣大得再擁有一個此等的絕世珍品?”
那小廝神色一怔,眸中亮光一閃後,隨即笑起:“奴出身卑寒,如何能知道公主宴上發生的事?”
“那這笛……”我蹙了眉,揚手舉起玉笛,臉帶惑色。
“奴雖不知緣由。但我家掌櫃說了這是宋玉笛,奴想這便是宋玉笛。”他低了頭,一字一句,說得中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