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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燈變綠,車速加快,發現方應理再次瞥向後視鏡,他跟著偏頭看去。右後方跟過來一輛黑色現代,側面貼著嚴嚴實實的防窺膜,從前面的擋風玻璃依稀能看出司機戴著一頂鴨舌帽,正是剛剛在盛明跟蹤他們的人。
「狗皮膏藥似的,還甩不掉了。」任喻嘖一聲,「昨天來撬我門鎖的,和今天跟蹤我們的應該都是廖修明的人。」
「我猜測,他目前應該只是好奇我們是不是在調查,又知道多少,暫時不會有其他過激舉動。」方應理分析。畢竟他和任喻,一個是律師,一個算半個記者,廖修明還是有所忌憚,在沒有探明虛實之前大約不會把場面鬧得很難看。
「但他越是這樣,我越覺得他有大問題。」
「最近你最好不要去醫院,別把人引過去。」方應理叮囑,「現在倒無所謂,反正是回家,我們的地址資訊對廖修明來說幾乎等於公開。如果他想看我們怎麼談戀愛的話,我沒有意見。」
那點兒脫單的炫耀溢於言表,任喻撇撇嘴:「我吃虧了啊,你喊聲喻哥,我再跟你談。」
方應理意味深長地笑起來:「懂了。你喜歡玩以下犯上這套。」
「?」
「就是那種在床上扮演長輩,然後被晚輩壓的那種。」
「方應理!」任喻臉皮薄,面板又白,這一下整張臉都是紅的,搡他一下要他閉嘴。
「戀愛第一天就家暴嗎,任記者。」
「其實準確來說我不是記者,是新聞線人。」任喻糾正,看出對方似乎在思考這個名詞,又解釋,「除了提供一些正常的爆料以外,還有些髒活,在邊界搖擺的那種,正經記者是不願意做的,就會給我們做。所以記者這個稱呼太高尚了,不適合我。」
「聽起來需要隱姓埋名,而且很辛苦。」
「最辛苦的倒不是工作本身,是內耗,我一直在學習一項技能,就是抽離感情,減少共情。」任喻說,「因為透過觀察和交際,你會發現很多人的不同面,就像魔方,遠看的時候你認為它是白色的,接近之後會發現,它既有黃色也有紅色。你會很容易失望。」
方應理雖然對這個職業感到陌生,但仍然可以共情:「作為一個律師,也常常有這樣的感受。」
「可能有共通之處。」任喻想了想,「比如說,三年前在日本,我跟蹤了一個社會案件。有個女大學生在車水馬龍的街頭被當街刺殺,警察一開始公佈的資訊說,這個女孩在遇襲時渾身奢侈品,導致後來媒體報導的時候將案件定性為痴迷名牌的女大學生遭遇情殺,當時整個輿論都在攻擊受害者不檢點,可想而知,有些話說得很難聽。」
「非常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論。」方應理彷彿見慣不慣地評價,然後又問,「那兇手找到了嗎?」
「其實兇案發生後,受害者的家人幾乎立刻認定嫌疑人就是受害者的前男友,但殺人現場的目擊和這位前男友的特徵完全不同,所以警方只能暫時排除他的嫌疑。」任喻說,「我當時有個朋友就是日本警察,人還蠻不錯的,我就跟他打探訊息,可他讓我別管這件事。我開始覺得這個案子沒這麼簡單,後來我在嫌疑人的店面盯梢了一個月,拍到一張他和另一個男人交談的照片,而那個男人當天就出現在殺人現場。」
儘管在開車也不影響方應理腦子轉得快:「是買兇殺人?」
「對。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後來發現這個前男友患有強烈的偏執症,簡單說就是具有暴力傾向,他不僅跟蹤過受害者,還散發過誹謗受害者私生活的傳單,受害者分手未果,受到多次暴力對待,並且和家人一起報過三次警,可每一次都沒能立案,得到警察的保護。」
「女孩的父母只能每天接送女兒上下學,晚上減少出門來保護自己的女兒。他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