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眼前浮萍,身後狼煙(第2/7 頁)
股死人才有的腐臭味道。
“師尊,弟子錯了…大錯…”
“好了,我知道。先躺好。”劍仙壓低聲音,語氣和動作也軟化了不少。“胸腹大片穿刺傷,難以止血。臟腑衰竭,經絡枯萎,是‘虞美人’…嗎?”
太子緩緩搖了搖頭。似乎是怕劍仙誤解,又費力抬起一根手指,敲了敲床榻。
“師尊…”他慢慢撥出一口氣。“太遲了。”
儘管他賭對了,師尊對他本人的重視的確壓過了很多複雜的條條框框,但遲來的轉機並不意味著勝利。在劍仙本尊面前,他還是那個倔強又懦弱的靦腆孩童,而非人們固有印象中那個伶牙俐齒的仁厚太子。
劍仙也意識到自己這位不安分徒兒的目的並不單純,他此生最恨被人欺騙。但念在這小子已是油盡燈枯的份上,他非常罕見地保持著沉默,並打算耐心聽完所有解釋。
病榻上的太子數次張嘴,又似乎因不知該從何說起而皺眉,最後只能發出一聲毫無頭緒的懊惱嘆息。反覆斟酌後,他用餘光打量著寢室四周,好像在尋找著什麼。儘管對於一個甚至無法下床行走的廢人來說毫無意義,但劍仙還是讀懂了他的心思。
“放心說吧,”他半跪在床邊,把“破軍”橫置在大腿上。“我倒想看看,有哪些醃臢貨覺得我拔不出劍。”
“但我…”太子剛開口,便感到肋骨處傳來劇痛,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呻吟。照亮著整個房間的燭光輕輕搖曳,倒映在眼底變成了糾纏在一起的針狀枝椏,如一葉扁舟滑入狂浪怒濤中的晃動感喚醒了他的嘔吐欲,他只好緩緩閉上眼來逃避。然而黑暗亦有其色彩,不斷變換顏色的簾幕和鮮豔的鈍痛就寄生在沉重的眼皮上,讓他無處可躲。
這生不如死的折磨好像持續了幾十年,當他恢復意識的時候,似乎已經過去很久了,久到劍仙無法再強撐著冷漠的目光。他緩慢地抬起眼皮,清清楚楚地看見師尊那蒼白憔悴的愁苦面容,以及那雙佈滿血絲,其中正翻騰著滔天怒火的雙眼。他從自己身側收回了什麼東西——原來他在無意識地掙扎中一直緊緊抓著劍仙的手。
“醒了嗎?”劍仙說著,聲音乾癟得幾乎像在哽咽,“你這渾小子,真是欠收拾了…”
這一幕有些熟悉。大概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他剛入門時還很頑皮,與那個和自己一邊大的師兄互相看不順眼,於是兩個少年便為證明自己的勇氣而立下賭約——誰能在成功惹怒師尊後面不改色地受罰,以後誰便是師兄。李桓偷偷在師尊的酒葫蘆裡下了瀉藥,被揍得鬼哭狼嚎了一整天,而他也不甘示弱,趁師尊出門會友的間隙潛入密室,將十幾顆玲瓏剔透的丹藥當糖豆吃了個一乾二淨。按理說他做的混事要比李桓可惡多了,但師尊只是鬱悶地搖了搖頭,沒有動他一指頭——所以他輸得非常徹底。據說因為此事,龍帝搬空了半座國庫賠罪,但誰知道呢?父皇向來對他極為嚴苛,那張拉長的臭臉可不會因為他表現出色而緩和半分,亦不會因又闖次禍而再黑幾分。當然,後來他慢慢明白了那些“糖豆”的價值——丹仙是個脾氣暴躁的老叫花子,為了從他手中求幾枚仙丹,即使是師尊也得耐著性子陪他在煉丹的日子裡不停地講江湖秘事,喝酒划拳解悶。拋開那些丹藥的原料珍貴無比不說,單單師尊搭出去的臉面就不是金銀能買到的。想到這,太子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然而體內這毒實在過於霸道,僅是回憶片刻他的腦袋便彷彿吸滿了沉重的泥漿,而這些泥漿在高溫炙烤下凝固成了腦髓。
“師尊…”太子神智不清地低語著。鈍痛如野獸般在顱骨內橫衝直撞,而後化為一縷滾燙的油霧,慢慢煎烤著大腦。
劍仙沒有說話,只是將手按在他的額頭上,隨後撥出一口氣,壓抑著種種本該被遺忘的情感。他發現那些曾經帶給他些許溫暖與愉悅的回憶如今變成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