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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穴道被點,在馬上動彈不得,山路崎嶇,她被顛簸得甚是辛苦,麻繩勒得全身好不疼痛,她皺眉忍住,心中卻道:「我從小騎馬,從沒試過被綁在鞍上,總算也是挺新鮮的。」隱隱聽到身後有另一匹馬的蹄聲始終相隨。
常居疑策馬來到山中幽林間的一塊空地,陡然勒馬,跳下地來,舉首望著來路。範倚真無法回頭,只聽那馬蹄聲逐漸馳近,慢了下來,接著一聲馬嘶,那馬停在數丈之外。常居疑冷冷地問道:「你這小子一路上緊緊跟隨,是要救人麼?你這身衣服偷來的,其實不是北霆門人罷?」
身後馬上那人說道:「我不是北霆門人。」卻只答了後半句。
範倚真聽到這話聲,心中一跳:「是他?」卻聽常居疑又道:「你藏得很好,老朽進莊出莊,都沒發覺你在埋伏,還在莊外藏有一匹坐騎。那幾個北霆門低班弟子更不用說。這不是由於武功好,是你幹事謹慎。」那人道:「謝謝老前輩誇獎。」哪知常居疑接著道:「加上你其貌不揚,天生是個當細作的料。」那人語氣尷尬,道:「這還是多謝老前輩。」
常居疑冷笑兩聲,突然提氣怒喝:「那麼你正事不幹,窮追不捨,跟著我做甚?」
那人似乎呆了呆,過了一會兒才道:「我我不知道。我盼望老前輩能放了這位姑娘。」
常居疑看了看馬上的範倚真,範倚真回瞪他一眼。常居疑手一揮,擊在她肩上,這一擊並不如何大力,但她身不能動,倒在了馬鞍上。那人喝道:「你怎地打人?你雖是前輩,要再對這姑娘不客氣,我也不能坐視。」
常居疑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了。你原本好端端地埋伏,是要對北霆門有所圖謀的,但是見到這姑娘美麗,所以激動義憤,出手相救。若她不是這樣的相貌,你也不會追來。」那人道:「老前輩你這話不對。」常居疑道:「怎麼不對?少年人一見美色,就不由分說地追來打抱不平,自己原本要幹甚麼都忘了。」
那人語調認真,說道:「不。我認識她的時候,她相貌是很醜陋的。我不是為了她的容貌美醜,這才決定要不要救人。」
範倚真身子不能動,卻可說話,不由得喊出了聲:「真的是你!」那人道:「是啊,是我。你聽出來了。」話中難掩喜意。範倚真笑道:「你也認出我來了。我猜猜,你喬裝成北霆門人,躲在彌確堂外,一直在偷聽,是不是?」那人道:「你總是甚麼都猜得到。」範倚真臉孔朝著前方的無人密林,笑逐顏開,心中突然沒來由地一陣溫暖。
常居疑道:「我不管你說甚麼相貌醜陋又變為美麗,世上哪有這樣的事?你趁早給我滾罷。」那人道:「我即便現下離開,也不會罷休,總之非要你放她不可。好端端地為甚麼要擄人?她又沒得罪你。」常居疑哼了一聲道:「沒得罪我,便不能捉麼?我有幾件要緊事問她。你小子究竟甚麼來頭?是不是犯賤,要我出手試你,才肯說實話?」
那人道:「我不是老前輩對手。」常居疑側目斜睨,說道:「我沒學過幾天武功,你又怎麼知道不是我對手?你假惺惺甚麼?好罷,我不跟你過招,卻能說出你的來歷,這樣你服氣不服氣?」那人笑了笑:「如此就請老前輩說說。」
範倚真趴在馬鞍上,斜眼看去,見常居疑?起了眼,幾道深深的眼尾皺紋直裂到鬢腳,神情自負,一字一字說道:「你腰間長劍形態,是專使馳星劍用的;你馬旁懸掛著的行囊,是關隴一帶的手藝;看你身裁和眼神,練的是武林中一對一的格鬥比拚,而非戰陣群鬥。你是南霄門人,而且並未擔任岐王麾下牙軍。嗯,你是不是西旌赤派中人,我看不出,但即使現下不是,多半也快了。」他一番話說完,伸手理了理亂糟糟的銀白長辮,又向那人望了一眼,撇嘴冷笑,顧盼自得。這個將近百歲、頻頻咳嗽的布衫老人,頓時竟有些晉人的瀟灑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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