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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今他與袁朔,各踞一方,本該涇渭分明,若此時貿然私相往來,傳入建康,恐令本就對他不甚信任的蘇後等人,愈加不滿。
荊、豫二州之地維繫的微妙平衡,難道要在他初入此地時便打破嗎?
他斟酌著,稍稍緩下臉色,伸手撫她鬢角,道:「事關崔公,我自然不會無動於衷。然此時我與袁氏,實不宜再有往來。況且,如此形勢下,即便我親自去信,邀袁朔前來,他也未必肯來。且過些時日,待我於此地站穩腳跟,便派人將當年之事一一查清。」
阿綺聞言,側頭避開他輕撫的手,冷笑不已:「郎君若不願幫我,大可直言,不必誆騙於我。」
她自然聽出了,他方才那番話,不過是暫時安撫罷了。
哪裡是袁朔會不來?分明是他不願罷了。
袁朔手中兵馬雖看似與郗翰之相當,卻皆是他袁氏多年所養,其忠誠度,絕非郗翰之手中流民組成的北府兵可比擬。
且他經營此地多年,勢力盤根錯節,非輕易可撼動,即便隻身前來,也不必擔心郗翰之會在此時對他不利,若有心交好,自不會拒絕。
此時他尚不肯與袁朔通訊,待日後雙方交惡,她又如何能相信,他還會為了父親之事費心查探?
她不再看他,只背過身往內室去。
郗翰之面色僵硬,陰晴不定望著她背影,沉默片刻,轉身離去。
☆、委屈
已是深夜。
刺史府中,除卻值守的僕從護衛外,庭中寂靜一片。
巧娟正穿了一身鮮麗衣裳,梳了一頭光滑髮髻,提著食盒低頭往書房行去。
她方才早差兩個小婢來瞧過兩回了,知曉郎君仍在書房中,這才求了劉夫人,允她來送些吃食。因著上回在驛站中的窺伺之事,她總有些後怕,生恐再惹郎君不悅,遂不敢擅自前來。
劉夫人自然也心疼兒子,沒有不允的道理。
然待她邁著碎步漸近書房外,卻見那處屋門緊閉,門外亦守了二侍衛,俱是威武肅然的面孔,教人不敢靠近。
巧娟正躊躇著,是否該上前去,卻見黑暗中,一道熟悉身影提燈而來,口中還哼著鄉間小調,定睛一瞧,卻是與她一同隨劉夫人而來的一位僕婦董娘。
董娘生得高壯,原是陳家家僕,劉夫人北上尋子時,方跟著一路照料。因她生得高壯有力,劉夫人便命她夜裡來各處值守。
董娘此時亦見到巧娟,忙笑著上前,望一眼她手中食盒,道:「娘子可是替老夫人來給使君送吃食?」
她是陳家舊僕,對巧娟的事多少知道些,是以言語間也比待其他婢子時多幾分尊敬。
巧娟點頭道:「不錯。只是使君彷彿正忙,當不願被打擾。」
董娘聞言,不由也望一眼書房處,點頭道:「正是了,方才我見劉參軍匆匆入內,大約是為了使君白日捉住的那位郎君的事。」
她所說那郎君,便是袁義丘,此刻正禁在府中一隅,由人看著。
巧娟驀然想起,白日遠觀,只以為使君要一刀將那人了結,似乎是因夫人阻撓方停手,為此,使君似還有些不快。
她此刻眼前閃過白日的刀光劍影,仍有些後怕,卻掩不住好奇,問:「那位郎君有何事?」
董娘遂壓低聲道:「方才我去各處巡查時,隱約聽見那位郎君的呼聲,我猜,他八成是服了寒食散,正有些難受。」
「寒食散?」巧娟滿面疑惑。
此物多為權貴之家青睞,尋常百姓間並不常見,巧娟一鄉野間的婦人,年紀又小,自然不知。
董娘卻不然,年歲大了,自也知曉得多些。
「我聽聞,那寒食散本是多年前一位名醫所制,能教人渾身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