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亡國公主(第1/2 頁)
國喪期間,按照規制,近支宗室及在京王公大臣一年之內,不許嫁娶,不許舞樂宴會;在京軍民百姓,男去冠纓、女去首飾,素服百日,不準祭祀,京城各寺廟,皆撞鐘三萬次;六閣呈遞奏摺一概移用藍印,大秦十九州各地郡縣官員皆披麻服喪,宗府衙門盡掛白底聯。
今日,李啟披麻戴孝手持白幡,身後跟著文武百官,王室宗親,以及五千羽林軍護衛,隊伍白茫茫一片,從帝京啟程去往皇帝陵寢。
李渠生有五個兒子,除去大皇子李泰乾早年被賜死於宮中,如今還剩下二皇子李啟,三皇子李丞煥,四皇子李秉義,五皇子李寬。
浩浩蕩蕩地隊伍正前方,那尊由百人抬著的漆黑棺槨前,有名雙鬢染霜的威儀婦人,身穿孝服與李啟並行。
此人正是李渠的結髮妻子,李啟與李秉義的生母,皇后陳麗華。
陳麗華這幾天在宮中守孝沒有進食,此時面色蒼白,走路有些踉蹌。
李啟見狀,於是一手攙扶住婦人,關切道:“母后,此去皇陵路途還長,要不您先回去歇息吧?”
陳麗華搖了搖頭,輕笑道:“無妨,以前那麼長的路走過來了,不差這點兒。”
李啟深知母后的脾性,所以沒有開口再勸。
婦人回頭看了一眼後方棺槨,默默說道:“你父皇辛勞了那麼些年,如今終於能好好睡一覺了。”
李啟幫母親拭去眼角淚水,緩緩開口,“大秦有父皇這麼一位有道明君,乃百姓家國之福。”
婦人攥著兒子的手,感慨道:“啟兒,你以後就是這大秦的主君了,娘不奢求你做那千古一帝,名垂青史,無愧於心就好。”
李啟點了點頭,神情肅穆道:“兒臣謹遵母后教誨。”
永和十九年的春末,就在李渠病逝的半個多月後,太子李啟登基,改年號為鴻嘉,為大秦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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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爺一行人出了高陽縣之後,從兩州通衢馬不停蹄直奔江南道,時逢新帝初繼位,再加上東林郡那回事鬧出的動靜太大,梁塵麾下風塵營悍勇之名傳遍大江南北,一路上除了些偶爾冒出頭來的不怕死刺客,根本沒有人敢來觸他們的黴頭。
這些時日,眾人跟往常一樣,鮮少住在鬧市街道,要麼露宿於荒郊野嶺,要麼住在一些龍驤軍舊部的城外府邸,要說唯一不同的,就是夜半時分經常傳來一陣打鬥聲,但持續時間不長,聲響結束後,只見梁塵衣衫破爛,傷痕累累,手持半截樹枝走回營帳。
在隊伍中位份最卑微的白縈這些日子可謂吃足了苦頭,自從被梁塵帶在身邊以後,一路上的髒活累活全部被她包攬,就連餵馬這等腌臢活計小王爺也放不過,統統交由她去做。
如今她身穿粗布麻衣,騎著好不容易馴服的紅棕駿馬,抱著裝有九層閣中名貴劍譜的包袱,氣喘喘吁吁地與梁塵並排而行。
終於,眾人出了這處通衢大道,抵達了與涿鹿郡相鄰的揚州龍溪郡。
梁塵身騎烏雎,舉目遠眺,此處景色與北境邊關不同,天色碧空如洗,春風和煦,道路兩旁柳樹枝椏迎風盪漾如水中漣漪,透著一股盎然綠意,讓人不禁感覺心曠神怡。
只是這江南道風景固然好,民風與北境可謂天差地別,就說靖北王長女梁清,馬術射術皆不遜於邊軍武將,更耍得一手慷慨淋漓的驚鴻劍舞,世子梁澈就是小時候整日跟在大姐身邊耳濡目染,後來才對劍器情有獨鍾。
可江南道這邊兒的年輕男子,大多以所作詩詞文章論地位高低,視君子六藝中的射,御二項為粗鄙行徑, 自恃才高八斗,心中傲氣比那十里秦淮,文采甲於海內的金陵士子還要多上幾分。
梁塵目視前方,哂笑一聲,“梁衍常說江南嫵媚,雌了男兒,我看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