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法獬(第2/2 頁)
在梁塵夾了口菜的功夫,堂下瞬間又是一片譁然。
與上次一樣,棋局未行至中盤就已結束。
只不過這次是陳邈投子認輸。
梁塵這才抬起頭看了看底下,只見那名白衫男子輕描淡寫道:“再來一盤?”
陳邈眉頭緊皺,點了點頭。
第二盤棋局,陳邈執黑先行,以古棋譜中的雙飛燕定式開局,男子不敢大意,每一子落定之時都要思慮片刻。
白衫男子不慌不慌落子,應手三六擋住黑子。
這次棋局終於行至了中盤,梁塵仔細盯著大棋盤中的白子,眉頭緊皺。
梁塵在天機閣待了三年,期間只要閒著沒事兒就跑去跟老閣主對弈,耳濡目染,手筋棋力已非常人可比,當然看得出下邊兒的門道。顯然這名白衫男子棋力遠非如此,若不是這盤有意凝結地形不求進攻之道,陳邈連三十手都走不到。
最終,這盤棋局在官子之戰中決出了勝負,白衫客勝兩子。
陳邈面容冷峻,但仍保持大家風範站起身拱手道:“敢問先生名姓?”
白衫男子打了個哈哈,“名姓就不提了。”
說完,男子就要轉身往堂下走去。
陳邈見狀出聲喊住他,皺眉道:“先生勝了小子,難道沒有話要說?”
白衫男子沒有停步,搖頭晃腦嘆了嘆道:“不足為外人道也。”
陳邈再次躬身作揖,沉聲道:“懇請先生教我!”
白衫男子聞言,停住步子轉頭笑了笑,“既然你想聽,我就說上兩句。”
梁塵也十分好奇這名棋力不俗的男子會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
白衫男子平淡道:“我且有兩問,如若春秋之中,大秦依你適才所說不走極端崇尚仁義禮樂,是否還能問鼎中原?”
“第二問,究竟是人性本惡還是人性本善?”
陳邈聽著男子的語出驚人,怔怔愣在原地。
白衫男子見他不說話,又緩緩開口道:“滿口空話,紙上談兵,你儒學子弟懷揣禮儀教化世人的理想固然好,可也得看看時候。就說春秋一戰禮崩樂壞,瓦釜雷鳴。那時怎麼沒聽到有人到處嚷嚷著要尊崇禮制?說到底不還是在亂世之中唯有霸道才能屹立住跟腳?”
陳邈冷汗直流,但仍硬著頭皮道:“可先生自己也說了,那是春秋。”
白衫男子嗤笑一聲,“南楚皇帝年歲尚小且不去說,北狄侵擾我大秦邊境已堪堪二十五年,若不是靖北王梁衍親自坐鎮北境抵禦外敵來犯,這天下戰火早就重燃了,現在你跟我說走那中庸之道,不覺得可笑嗎?“
男子又冷聲道:“如今像你這樣的年輕讀書種子太多了,只會照搬一些聖人言語高談闊論,不切實際。恰恰儒學目前的弊端也就是在這,重倫理而輕本體,重文獻而輕架構,重經驗而輕思辨!”
此時雲香春內,在座所有人皆鴉雀無聲。
陳邈一屁股癱坐在地,顫聲道:“你究竟是誰?”
二樓雅間,梁塵望向那名準備離去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好個白衣法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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