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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眼看他掙脫了抓住他的兩名護工,似乎只認凌遊這一個對手,又一次朝他衝過來。
凌遊來不及起身,對著他的膝蓋踢了一腳,那人吃痛,卻僅僅是喊叫一聲,連腰都沒彎一下,砰的一聲,凌遊的左半邊臉頓時沒了知覺。
聽不到聲音,但卻能嘗出嘴裡的腥鹹。凌遊在下一拳襲來之前一個側身,重新站了起來,他瞪著眼,一記重拳擊中那人的肋骨,趁他身體搖晃的片刻,抓住一隻手臂,用力一擰,他體會到肱骨頭從關節盂裡滑脫的感覺。
此時,凌遊似乎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繼續揮拳打過去,他聽不見病人的慘叫,聽不見旁人勸架,聽不見一切聲音,他對力量和時間失去了感知。
腦科醫院精神科的醫生毆打病人這條新聞迅速傳開,訊息靈通的實習生群立刻就鎖定了當事人,又是李靖打電話通知楊亞桐。
聯絡不到凌遊,他只慌了一瞬,翻著手機找到孫奚的電話。
「孫老師,我是楊亞桐——」
還沒等他說下半句話,孫奚便壓低聲音說:「在濱湖派出所,他現在不能接電話,你直接過來。」
楊亞桐在派出所的走廊上看見了那張曾經讓他著迷不已的臉,此時狼狽不堪:淤血的青紫、傷口的暗紅和碘伏塗上去的黃,湊成了一抹色彩斑斕。
凌遊側著腦袋抬頭看他,楊亞桐在這個眼神裡看見了一個陌生人:乖戾、兇狠、憤怒、頹唐,所有他熟悉的、他迷戀的美好品質通通蕩然無存。
見他看上去並不嚴重,只受了些皮外傷,楊亞桐脫口而出:「凌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嘛,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個醫生,能跟病人打起來?為什麼不能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呢?」
凌遊張嘴想說話,扯到了傷口,皺了皺眉:「如果大老遠趕來就是為了教訓我,那你可以不用浪費這個時間,回去看書吧,別因為我耽誤了學習。」
眼看著再說下去不免又要大吵一架,楊亞桐深吸一口氣,沉默地在他身邊坐下。
調解完畢,一行人在派出所門口道別,剛轉個彎走到樓的側面,凌遊便被一雙手臂緊緊抱住,他怔了怔,沒說話,撫上楊亞桐的背,輕輕拍了兩下。
有個聲音在自己懷裡響起,有點悶,也有些顫抖:
「師兄我嚇死了,我來的路上,一直都在想你受傷了沒,傷成什麼樣子了,要不要緊。又想著,你跟病人打起來,會不會被家屬告,要不要承擔法律責任,如果需要律師的話,我可以給我媽打電話,公司法務應該可以幫忙,但不對,法務擅長的不是刑事辯護,那要怎麼辦,再去請別的律師麼?我……我控制不住地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腦子裡從來沒有這麼亂過,真的急死了……」這個聲音有一種零落的幽怨,撕扯著凌遊的心。楊亞桐從他懷裡抬起頭,張了張嘴,似乎又放棄了要說的話,轉而問了句:
「師兄,你疼不疼?」
沒見面的這些天,凌遊感覺自己如一片羽毛,無根無萍地在風中浮沉,最終還是落在了他手裡。
「桐桐,今晚上跟我回家,陪我一下好麼?」
第二十九章 周圍的人都死了1
「我有時候在想,精神病人第一次確診之前,他們的內心經歷了怎樣的過程。」
從派出所回到家,凌遊擁抱著他,對著楊亞桐背面的空氣說。
楊亞桐不知道他為什麼無緣無故冒出這麼一句。
「師兄,我還是覺得,咱們應該心平氣和地談談。」
「嗯。」
凌遊答應著,卻習慣性地把他的腰壓在自己身上,這動作太有誘導性了,楊亞桐輕輕推開:「師兄我們不做,我們談談好麼?」
「好。」即使被推開,凌遊的手依舊搭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