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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王爺……&rdo;陌雲看了看他家主子的身影,弱弱叫了聲。
戾王爺妥協般擺手,&ldo;跟去吧。&rdo;
兩人立刻奔出門外。
蹄如踏風,馬背上的戾南城長發飛揚,凌厲的目光直盯著前路,眼底一片血紅。
他不怕被算計。
只那一腔痴情就一場黃粱大夢而已?
他一個將死之人真是連半點憐憫假作的真心都不曾得到?
他不信,一定要問問,否則如何甘心。
戾南城是帶著怒氣的,雖一路極力剋制,到了門口還是沒忍住一腳踹開了院門,撲面而來的香氣,如今甚為諷刺。
青晏正在後廚燒茶水,聽見巨響的踹門聲,連忙跑到院裡。
戾南城已直衝啞巴廂房。
解完藥性的啞巴,剛躺下一會,聽見那怒不可遏的響聲,便知是誰來了,遂又坐起身。可怕的是林成風還不及回房。
戾南城破門而入,一眼間,心底的怒意遽化成冰,濕漉的頭髮,衣衫不整,一坐一立,他來的不是時候,還是好事已成?
青晏夷猶片刻,才踏入房門,小心翼翼開口,&ldo;王爺…他們什麼也沒做,真的…&rdo;
短短几步路,卻似曠古而來般迢遙。
他眼裡的南歸全無愧色,不解釋不躲閃,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看著他,如此的坦坦蕩蕩無懼無畏。
戾南城腳步灌了鉛,心頭像紮了根針,每走一步都無比絞痛。
涼風明媚,輕撫人衣,卻房中闃寂得令人心惶。
青晏再啟不開口為啞巴辯解。
在這滿房的無聲中,戾南城感覺到五內俱悲,他那點不甘已然沒有一問的必要,答案就如明鏡般晃然。他的南歸能說話了,心卻瞎了,是被他親手戳瞎的,所以看不見他此刻哪怕一絲一毫的憯慟。
糾纏這許久,心也該死了。
最後只有一句話可說。
&ldo;從今起,無人欠你半分。&rdo;
言罷,戾南城轉身即走。
啞巴這才有了一閃而逝的動容,下頜幾不可見的微顫幾下,後退坐到床沿。
緊接著傳來一聲花盆墜裂的聲音。
戾南城疾下石階,突然眼前一陣發黯,腳下踩空,一踉蹌,撞倒了石桌上的茶花。他扶住桌沿,緩了片刻,眼睛才恢復清明。但入眼的錦簇花團激起了心血翻騰,抬手又推翻另一花盆。
似乎還不夠,他大步走到院角,拿起一根腕粗的長棍,瘋了似地開始揮棒,將周圍的盆栽一應打翻。
琉璃扇丟了,什麼都沒了,這一院子的繁花也是他送的,要斷就斷得一乾二淨一了百了。
愛花之人惜花,青晏或是心疼他悉心照料的牡丹,呆呆站在廊下看著摧花之人,不知不覺鼻頭痠疼,眼裡漸漸泛起水光。
一息之間,獨攬京城絕色的庭院落敗成一方破瓦頹垣。地上七零八落,盆景須壤分離,牡丹花瓣零落混合在泥土裡,國色天香的榮寵不復存在。
房中靜默相對。
啞巴看著腳下,吃吃道,&ldo;青晏,那時我是不是應該聽你的,外面天高地闊,什麼都會慢慢淡忘。&rdo;
青晏垂了下眼,過了一會兒才說道,&ldo;二十多年了,我一刻也不曾忘記過。&rdo;
林成風愣愣聽著兩人對話,自是明白啞巴所指,對那日未能及時相救更加悔恨,他一聲不吭地走出去,把自己鎖進房內。
天有不測風雲,
半日的晴天開始起風,天邊的烏雲洶湧地往日頭撲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