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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宋翔已拭去聯絡,只偶爾從海外的同事那兒聽到他又接受了哪個客戶。
可許憐霜和他竟然還有聯絡。她給他寫信,他立即回信,寒暄中希冀著得到蘇蔓的點滴訊息。
許憐霜的信來自世界各地,照片裡各色人種不停變換,可有一點永遠相同——
蘇蔓現在過得很平靜,她正從失去父母的悲傷中走出來,等她足夠堅強時,會重回北京,因為那裡有她和她父母的家。但是現在,我想她還沒有準備好。所以抱歉,我不能告訴你她的聯絡方式。
即使許憐霜不能給他想要的,他仍然和她保持著時斷時續的聯絡,只為了給自己一種感覺——蘇蔓和他之間仍有關聯。
兩年前,他在北京新增了一處房產。兩年後,它仍然是一間空房,寂寞無望地等著主人歸來。
應酬喝醉時,疲憊厭倦時,他回到這裡,坐在空空的地板上,對著牆壁上的水墨山水畫吸一支菸,或者站在窗戶邊,聽著手機裡《野風》的歌聲。
往事雖已塵封,然而那舊日煙花,恍如今夜霓虹……等一次心念轉動,等一次清朝翻湧……想心不生波動,而宿命難懂,不想只怕是沒有用。情潮若是翻湧,誰又能夠從容,輕易放過愛的影蹤……
很多次,他後悔自己沒有說出口的愛情。為什麼不告訴她呢?告訴她,結局也不過如此!但是至少自己沒有遺憾。他突然開始理解她對宋翔百折不饒的追求。因為錯過一次機會,所以才更加珍惜老天給予的第二次機會。如果讓他找到她,他絕不會再左思量、右考慮,他會告訴她,讓她不能走得如此無牽無掛,讓她知道有一個人在等她。
因為今年春節他在巴黎開會,沒能回家,所以秋天有空時,他決定回家看母親。
正是農忙期,哥哥嫂子們都很忙,濤子去西安談生意了,苗苗已經上小學,晶晶在備戰考初中,所以他到家時,只有母親在家。他衝了個澡後,坐在院子中的黃瓜架下,陪母親說說話,看看書。
傍晚時分,晶晶和苗苗相攜歸來。苗苗看到他,立即奔過來,“小叔,小叔!”
他舉著苗苗轉圈子。晶晶已有少女的矜持,站在一旁禮貌地叫:“小叔。”
嫂子從地裡回來,把在溪水裡冰過的西瓜拿出來,切給他們三人。他邊吃西瓜邊詢問晶晶的學業,聽到她各科成績優異,很為大哥大嫂開心。
大嫂邊擇菜邊笑,“她代表學校去參加英語比賽,竟然得了一等獎,那些城市裡的娃都比不過她。”
晶晶謙虛地說:“都是老師教得好。”
陸勵成詫異地說:“鄉村裡竟然有這麼好的英文老師?我本來這次會來還想和大哥商量,晶晶上初中後就要去市裡讀書,怕她的英文跟不上,要不要到時候請個補習老師,沒想到現在鄉村的教育質量提高得這麼快。”
苗苗幾次想說話,都被姐姐暗中瞪著,不敢吭聲。
陸勵成把一堆人精都降服得服服帖帖,何況兩個孩子?他表面上沒留意,好似在和大嫂聊天,其實把兩個孩子的異常反應盡收眼底。他忽有所悟,問大嫂:“這邊的小學最近兩年有外來的老師嗎?”
大嫂搖頭,“不清楚,晶晶很聽話,我和你哥從來不用為她的學習操心,所以沒怎麼留意過學校的事情。”
陸勵成只得直接和苗苗交涉,“你最喜歡學校的哪個老師?”
苗苗拿眼睛瞅著晶晶,不敢說話,想了一會兒,才小聲說:“語文老師。”
“語文老師叫什麼名字?小孩子不可以講假話。”
苗苗看著晶晶,漲紅了臉,“我和老師拉過勾,答應過她不說。姐姐也不許我說,姐姐說如果我告訴別人,蘇老師就走了。”
晶晶瞪她,“笨蛋,你已經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