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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世故的女人本可以利用它來征服他的。但是苔絲沒有想到這些;她把一切都作為對她的懲罰接受下來,幾乎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她對他那樣忠心耿耿,簡直讓人感到可憐;雖然她天生是一個脾氣急躁的人,但是他對她說的話卻沒有讓她失態;她完全不顧自己,也沒有因此著惱;無論他怎樣對待她,她都是這樣。現在她自己也許就是聖徒式的博愛,又回到了自私自利的現代社會了。
這一天從傍晚到夜晚再到早晨,和前一天一點不差地過去了。有一次,而且只有一次,從前自由和獨立的苔絲曾經勇敢地採取行動。那是在他吃完飯後第三次動身去麵粉廠的時候。他對苔絲說了一聲再見,就要離開桌子,她也同樣對他說了一聲再見,同時把自己的嘴巴朝向他。他沒有接受她的一片情意,就急忙把身子扭向一邊,嘴裡說——
“我會準時回家的。”
苔絲縮了回去,就像被人打了一樣。有多少次他不顧她的同意,想去接觸這兩片嘴唇——有多少次他快活地說,她的嘴唇,她的呼吸,就像賴以為生的黃油、雞蛋、牛奶、蜂蜜的味道一樣,他可以從那兒得到滋養,他還說過諸如此類的傻話。但是現在他對她的嘴唇不感興趣了。他看見她突然退了回去,就溫和地對她說——
“你是知道的,我一定得想個辦法。我們現在不得不在一起住上幾天,免得因為我們突然分開給你帶來流言蜚語。不過你要明白,這只是為了顧全面子。”
“是的,”苔絲心不在焉地說。
他出門走了,在去磨坊的路上站了一會兒,心裡只後悔沒有對她更溫柔些,至少沒有吻她一次。
他們就這樣一起過了一兩天絕望的日子;不錯,他們是住在同一座屋裡;同他們還不是情人的時候相比,他們變得更加疏遠了。她明顯地看出,正如他自己所說,他生活在癱瘓的行動中,正在努力想出一個行動計劃。她恐懼地發現,他的外表是那樣溫柔,心裡頭卻是那樣地堅定。他這種堅定的態度的確太殘酷了。現在她不再想得到什麼寬恕。她不只一次想到,在他出門到磨坊去的時候,她就離開他;但是她又擔心這樣做不僅對他沒有什麼好處,反而張揚出去會讓她感到麻煩和羞辱。
同時,克萊爾也正在那兒不停地思考著。他的思考一直沒有間斷過;因為思考,他已經病倒了;因為思考,他的人已經變得消瘦,也因為思考變得憔悴了;因為思考的折磨,他以前天生的對家庭生活的情趣也變得沒有了。他走來走去,一邊嘴裡說著,“怎麼辦呢——怎麼辦呢?”偶爾能夠聽見他這樣說著。他們一直對他們的未來保持沉默,這時她就打破沉默開口說話了。
“我想——你是不打算長時間地——和我住在一起了,是不是,安琪爾?”她問,她說話的時候臉上保持著鎮靜,但是從她的嘴角向下耷拉的樣子可以看出,她臉上的鎮靜完全是機械地裝出來的。
“我不能,”他說,“瞧不起我自己,也許更糟的是,我會瞧不起你的。當然,我是說不能按照通常的意義和你生活在一起。在目前,無論我有什麼樣的感覺,我都不會輕視你。讓我明白地說吧,或許你還沒有明白我所有的難處。只要那個男人還活著,我怎能和你住在一起呢?——實質上你的丈夫是他,而不是我。如果他死了,這個問題也許就不同了——除此而外,這還不是所有的難處;還有另外一個值得考慮的方面—一不只是我們兩個人,還關係到另外一個人的前途啊。你想一想,幾年以後,我們有了兒女,這件過去的事讓人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讓人知道的。天底下最遙遠的地方也有人從其它的地方來,到其它的地方去。唉,想一想吧,我們的骨肉遭到別人的嘲笑,隨著他們不斷地長大,不斷地懂事,他們該有多痛苦。他們明白過來後,該有多麼難堪!他們的前途該有多麼黑暗!你要是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