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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完全是另一個姓。”
“我也不再希望更好的姓了,先生,”她帶著幾分自尊說。
有一會兒——僅僅有一會兒——當他們走到大車道轉彎的地方,在高大的杜鵑樹和針葉樹中間,在門房看不見的地方,他曾向她把臉伸過去,彷彿要——不過他沒有把臉伸過去:他仔細想了想,就放苔絲走了。
故事就這樣開始了。要是她已經看出了這次會面將意味著什麼,她也許就要問一問,為什麼命中註定那天看見她並垂涎她美色的是一個卑鄙下流的人,而不是另外那個在各方面都讓她感到可心可意的人——一個剛好在人類中間能夠找到的讓她可心可意的人;可是在她認識的接近這一標準的人中間,她在那個人心中只留下一個短暫的印象,並且差不多已經被他忘記了。
在世間一切事物中,恰當適宜的計劃執行起來就變成失當,渴求的呼喚很少引來應答呼喚的人,戀愛的人也很少同戀愛的時機剛好一致。每當見面可能導致美滿的結果時,造物主往往不在那個時候對她的可憐生靈說一聲“見面吧”,或者每當捉迷藏的遊戲把人累得精疲力竭心裡厭煩的時候,造物主也不對高呼“在哪兒”的人回答一聲“在這兒”。也許我們渴望知道,當人類的進步到達完美的頂點時,人類的直覺更加敏銳了,把我們顛來倒去的社會機器配合得更加緊密了,在那個時候,時代的錯誤會不會得到改正;不過這種完美現在是無法預言的,甚至也是不可能想象出來的。我們知道的只是,在目前的事例中,就像在千百萬的事例中一樣,不是一個完美整體的兩個部分在一個完美的時刻互相碰到了一起;而是與其相配的一半迷失了,孤零零地在世上漂泊,渾渾噩噩地等待著,一直等到先前那個時刻的到來。也就在這種糊里糊塗等待的笨拙延宕中,生出了種種焦慮、失望、恐懼、災難,以及種種短暫的離奇的命運。
德貝維爾回到帳篷以後,就叉開雙腿坐在椅子上沉思起來,臉上閃現出得意的神氣。接著,他就哈哈大笑起來。
“哈,我真走運呀!多有趣的一件事啊!哈——哈——哈!真是一個叫人饞涎欲滴的小姑娘啊!”
第六章
苔絲下了山,走到特蘭裡奇十字路口,漫不經心地在那兒等著搭乘從獵苑回沙斯頓的馬車。她上車的時候,車裡其他的乘客同她說話,她雖然也回答了他們,但並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他們乘坐的馬車又接著上路了,苔絲一路上沉浸在內心的回憶中,對車外的一切視若無睹。
在和她同乘一輛車的旅客中間,有一個人對她說的話比先前的一些人說的話更直截了當:“唉呀,你簡直變成了一束花了!這還在六月初呀,就有這麼多好看的玫瑰花了!”
接著,她終於意識到在他們驚異的目光裡,她表現出來的是怎樣一種滑稽的情形了:胸前戴著玫瑰花;帽子上插著玫瑰花;籃子裡也裝滿了玫瑰花和草莓。她不禁滿臉通紅,含含糊糊地告訴他們玫瑰花是別人送給她的。在乘客們不再注意她的時候,她就偷偷地把帽子上特別顯眼的玫瑰花取下來,放在籃子裡,用她的手巾遮蓋起來。然後她又陷入了沉思,有一次她低頭向下看時,她的下巴被她戴在胸前的玫瑰花刺紮了一下。像布萊克莫爾谷所有的村民一樣,苔絲的頭腦裡充滿了無稽的幻想,盡是相信預兆的迷信;她心裡想,被玫瑰花刺紮了,這不是一個好兆頭——這是那天她注意到的第一個預兆。
她乘坐馬車只能坐到沙斯頓,從那個山間小鎮走下山谷到馬洛特村,還有幾英里的路需要步行。她的母親曾經叮囑過她,如果她累得走不動了,就在這兒她們熟悉的一個鄉村婦女的家裡住一個晚上;苔絲那天就在這兒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下午她才下山回到家。
她進了家,立刻就從她母親得意洋洋的臉色上看出,在她不在家這段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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