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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片窪地,到了前面的山坡上。他還沒有追上他的兩個哥哥,但是他得停下來喘一口氣,又回頭看看。他能夠看見姑娘們的白色身影在綠色的舞場上旋轉著,就像剛才他在她們中間一起旋轉一樣。她們似乎已經完全把他忘記了。
她們所有的人都把他忘了,也許有一個姑娘除外。那個白色的身影離開了舞場,獨自一人站在樹籬旁邊。他從她站的地點上可以看出來,她就是那個他沒有同她跳舞的漂亮姑娘。雖然只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他本能地感覺到,她已經因為被他忽視而遭到了傷害。他真希望他邀請過她;他也真希望曾經問過她的名字。她是那樣的羞怯,那樣的富有情感,她穿著那件薄薄的白色袍子,看上去是那樣的溫柔,他感到他剛才沒有挑選她是太愚蠢了。
但是,現在已經於事無補了,他轉過身去,彎腰快步向前走去,心裡不再想這件事了。
第三章
至於苔絲·德北菲爾德,她要把這件事從思慮中清除掉卻沒有那麼容易。她好久都打不起精神來再去跳舞,雖然有許多人想做她的舞伴;可是,唉!他們誰說話都不像剛才那個陌生人說得叫人愛聽。她一直站在那兒等著,直到山坡上那個年輕陌生人的身影在陽光中消失了,她才拋開一時的悲哀,接受了剛才想同她跳舞的人的邀請。
她在舞場和她的夥伴們一直呆到黃昏,跳舞時也有一些熱情;到現在她還情竇未開,喜歡踩著節奏跳舞純粹是為了跳舞的緣故;當她看見那些被人追求和被人娶走的姑娘都有她們“溫柔的折磨、苦味的甜蜜、可愛的痛苦和愉快的煩惱”時,她心裡很少想到要是自己身陷其中能夠怎樣。她看到小夥子們競相爭著要同她跳一曲吉格舞時,心裡頭只感到好笑,並沒有想到別的;當他們鬧得兇了,她就責罵他們一陣。
她本來可以在那兒玩得更久一些,但是心裡又想起了父親古怪的樣子和神態,著急起來,不知道父親怎麼樣了,於是她就離開舞伴,掉轉腳步朝村頭她家的小屋走去。
當她走到離家幾十碼的地方,她聽見了另外一種跟她剛剛離開的舞場上的節奏聲不同的節奏聲;那是她熟悉的聲音——非常熟悉的聲音。它們是從屋裡面傳出來的一連串有規律的砰砰聲,原來是搖籃的猛烈搖動碰撞石頭地面而發出的聲音。隨著搖籃的搖動,一個女聲正用一種快速舞曲的一節奏唱。一首流行小調《花斑母牛》:
我看見她躺——在那——邊綠色的樹——林裡;
來吧,親愛的!我要告訴你在哪兒!
搖籃的搖動和歌聲一起暫時停了下來,一陣高聲尖叫代替了原先的曲調:
“上帝保佑你那鑽石樣的眼睛!保信你那凝脂樣的粉臉!保佑你那櫻桃樣的小嘴!保佑你那小愛神樣的雙腿!保佑你有福的身體的每一處地方!”
這陣祈禱過後,搖籃的搖動和歌唱又開始了,《花斑母牛》這首小調也像先前一樣唱起來。苔絲推開門,站在墊子上觀察到的情景是這樣的。
屋內儘管有唱歌的聲音,但是苔絲卻感到有一種說不出的淒涼。從田野裡節日的歡樂——白色的長袍,一束束鮮花,垂柳的枝條,草地上旋轉的舞步,對陌生人生出來的柔情——到一支蠟燭的昏黃暗淡的景象,這是多麼巨大的差異啊!除了對比之下引起的不愉快而外,她在心裡頭還產生了一陣嚴厲的自我責備,怪自己沒有早點回來幫助母親做些家務事情,而一直在外面貪戀玩樂。
她的母親站在一群孩子中間,同苔絲離開她時一樣,正在洗一盆星期一就該洗的衣服,這盆衣服現在同往常一樣,一直拖到週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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