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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的人影,漸漸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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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煜沿著同一條山路,跌跌撞撞地走回到山下的湖畔。
湖光依舊漣灩生輝,月色依舊銀白皎潔,但他的心境,卻與初見此景時的感受截然不同了。
他並不想傷害阿璃,卻還是忍不住洩漏了心中的怨忿。
可她痛一分,自己難道不也是痛上十分?
湖水中圈圈散開的漣漪,就像心中一波波襲來的疼痛,永無休止、令人窒息……
他閉上雙眼,感受著夜風吹在身上的涼意,如同此刻體內血液一般的冰冷。
再睜開眼時,月亮不知何時已隱入了浮雲之中,天地間變得一片漆黑,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未來。
一生中的回憶,在腦海中一幕幕湧現。
年少時的雄心壯志,征服四海的豪情驕傲,君臨天下的意氣風發……
所有的影像,演繹到最後,都漸漸變得蒼白而模糊。
唯一剩下的,清晰而生動的,牽扯得他一呼一吸都微微窒痛的,只有那個挽著金絲白玉簪的姑娘。
她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的好似月牙;逗趣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輕輕偏著頭;害羞的時候,兩排微翹的睫毛低垂著、像蝴蝶黑翅般地輕柔顫動;佯怒的時候,會刻意裝出兇狠的模樣,伸出手來掐自己,卻又不捨得真的用力……
那些甜蜜美好的時刻,重重疊疊地壓到了他的心上,痛得他無法呼吸……
他仰起頭,望向暗黑的天幕,似想要在一片空洞中搜尋出答案。
大哥,我該怎麼做?
該怎麼做,才能無愧地面對你、面對父王母后、面對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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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裡之外的陳軍大營。
延羲回到營中,郝畢和幾名將領早已在中軍帳裡恭候多時。
&ldo;相國大人,&rdo;郝畢瞄了眼延羲陰沉的臉色,決定長話短說,&ldo;明日是否拔營入駐宛城?&rdo;
延羲撩袍在案後坐下,&ldo;大軍暫且不動,找幾個得力的文官先入城安撫住百姓。剩下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rdo;
郝畢聽出延羲的心不在焉,識趣地說了聲&ldo;遵命&rdo;,便帶著部屬匆匆退出了大帳。
帳內驟然靜謐下來。
延羲盯著案上一個雕工精緻的信匣,怔忡出神。
那信匣上的魚目雕得靈巧生動、栩栩如生,略帶譏誚地回視著他,像是在嘲笑著他的愚蠢,嘲笑著他的自取其辱。
明知道去了只會徒增煩惱,可他還是去了……
還是去了……
韓楚一臉激動地進到帳內,躬身奏道:&ldo;找到蘅蕪了!&rdo;
燕軍棄城撤離後,韓楚和萋萋便隨陳國騎兵一同進入宛城,在王府中找到了尚在臥床養病的蘅蕪。
&ldo;蘅蕪的傷還沒完全好,所以萋萋決定留在城裡,照顧姐姐。&rdo;韓楚躊躇片刻,又補充說道:&ldo;蘅蕪還讓屬下帶話……說來宛城的路上,她拗不過阿璃姑娘的逼問,把東越仲奕的事講了出來。等她傷好以後,會親自來向公子請罪。&rdo;
延羲淡淡地說:&ldo;讓她好好養病便是。&rdo;
韓楚鬆了口氣,繼續稟奏道:&ldo;沃朗大巫師昨日啟程離去,屬下命人暗中跟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