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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猜,大概,是因為周熾在她身邊吧。
週遊「嗯嗯」著寫了幾筆後,點著本子:
「唔。我下午問過導演,導演說紀蝶與程馳絕交後,心情應當像甩掉了心上的石頭,所以她沒有哭,就算發了蕁麻疹,也並不嚴重。」
祝春好靜靜吸著西柚汁,腮幫子鼓鼓的,她沒有同意這個觀點,也沒有不同意。
「可是我不這麼認為。」
週遊畫了一條時間線,便標記邊說:「紀蝶的淚失禁體質,在前面的劇情中重複出現多次。可是劇情從她與程馳絕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哭過。甚至,之後關於紀蝶的劇情只有永不休止的訓練和比賽,我感覺……」
週遊篤定道:「很割裂。」
「就好像,前面的劇本里,紀蝶就是身邊一個活生生的人,而現在,紀蝶只存在於各種比賽裡,其他的訓練細節,都是推測與想像。」
聽著她的分析,祝春好手中的杯子越攥越緊。
她知道為什麼週遊會覺得割裂,因為這劇情是周熾給的,這是周熾視角里的她。
分手那兩年,他不再能分享到她的喜怒哀樂,他們互相得知對方的訊息,只能從新聞裡,熱搜裡,電視上,別人的口裡。
而他顯然認為,她提的分手,所以離開了他,她是會開心的。
週遊繼續說道:「就算是小貓小狗,陪伴了十幾年,也會有感情的,她在這個地方最信任最依賴的程馳走了,紀蝶為什麼不哭呢?」
祝春好的腦海里突然同時響起男人嘶啞的聲音:
「祝春好,就算是一隻小貓跟你分開,你都哭得喘過不氣來。」
「跟我分手,你一滴淚都不掉嗎?」
祝春好突然覺得喉嚨發癢,下意識抓了抓脖頸上的風團,卻發現手指在輕微顫抖。
「為什麼?」祝春好聽到自己鎮定的聲音。
她也想知道原因。
週遊張了張口,又覺得直說不太好理解,便舉了一個例子:
「阿祝,我是單親家庭,我父親在我十歲那年去世,我的母親在他去世後宛若平常,一聲都沒有哭過,親戚都覺得她冷酷無情。直到一個月之後的一天晚上,鄰居給我們送了一盤餃子,我媽夾了一個,說了句『是薺菜肉餡的,你爸之前最喜歡吃薺菜肉餡的餃子。』說完這句話,她便泣不成聲。」
「阿祝,你明白我什麼意思嗎?」
她明白。
祝春好怔怔地看著週遊。她不僅明白,她還感覺她的心臟,正以別樣的方式被扯開剖析,甚至有很多她之前刻意忽略、刻意遺忘的東西,也在漸漸甦醒。
有種奇妙的痛楚與爽快交織在其中,讓她不可自拔。
週遊:「我覺得,紀蝶是難過的。她的心柔軟、驕傲,就是因為太難過了,甚至難過到承受不了,身體自動開啟了保護機制,遮蔽了悲傷。」
「但如果這之後的某一天,她突然去到與程馳待過的地方,看到屬於程馳的東西,她真正意識到程馳的離開,充滿後勁的悲傷才會真正爆發。」
「她不是不悲傷,而是太悲傷了。」
祝春好沉默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週遊越想越覺得這個猜測是正確的,她低著頭琢磨,最後在時間線上,將【爆發】加在了【絕交】與【蕁麻疹】中間。
「所以,悲傷爆發,春日乍暖,紀蝶起了嚴重的蕁麻疹。」
週遊剛說完放下筆,手機便響起。
「抱歉,阿祝,我接一下電話,很快回來。」
週遊出門後。
祝春好看著她寫的「紀蝶人物小傳」出神。
春日乍暖,悲傷爆發……
那年的春日的確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