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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重傷不治,女將軍不過從他手中接過了軍旗,不過是對我們淡淡說了一句擺陣迎敵。她策馬前,回頭看了少年將軍一眼。”
“那時謝某年輕,全不知那一眼有何含義,直到長安饑荒,謝某攜玄英等人前往賑災,謝某每次分兵外出疏散災民,回營之時,都能自玄英眼中,看到相同神色。”
“我看著他自小小童子長成少年,玄英今年尚未滿雙十,謝某已經老了。”
“大師佛法慈悲禪功高深,玄英託於大師此處,謝某無甚不放心。蒼山洱海仍有許多事待謝某去做,這段時日,玄英便有勞大師照料。”
穆玄英安靜躺於榻,鼻息沉沉卻穩定均勻,臉色也已有些微紅潤。謝淵坐在床沿,習慣性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將他的亂髮理了理,俯下身,親了親他的額頭,起身,取了長槍,向枯榮大師辭別。
枯榮大師目送他身影消失,回屋道:“唔……我可什麼也沒說成。”
穆玄英睜開眼,翻了個身臉對著牆,伸手撫了撫額頭,懨懨道:“你口才太差。”
枯榮大師莞爾,他年事已高,卻因獨坐枯禪而對外人吝惜言辭,卻是對這個心存仁厚的年輕人頗有愛護之意。
昨夜為穆玄英療傷,穆玄英醒來知道自己身負三陽絕脈之事,枯榮大師心中暗悔,實不該讓這個少年提前知道自己活不過二十七歲。
穆玄英抹了抹眼睛,抬起臉,唇色仍蒼白著,卻是笑道:“算啦,我這條命本來就是師父救的,若不是師父,我大概十歲時就已死了。”
他低下頭,又抹了抹眼睛,嗓子彷彿被什麼堵住了:“可人姐姐那邊的趙香爐,無聊養過一隻貓,前年走丟啦,再也沒回來。司空叔叔說,貓兒都這樣,知道自己要死了,不忍心死在主人面前惹主人傷心,便自己出去找個隱秘地方悄悄死。”
“這都是哪個不懂事的混球告訴師父我活不過二十七歲的,師父這麼早就知道了,我到時想出去悄悄死都不行啊……”
“喂大師,求你個事。”穆玄英抬起頭來,眼角還溼潤著,“我喜歡師父……師父卻不喜歡我。”
枯榮大師愕然,帶著對喜愛的年輕人的包容,無奈道:“這個佛法也幫不了你。”
穆玄英拉著他枯瘦的手搖晃,道:“你開導開導他麼……你開導開導他,我對他不是孺慕之思啊,我是喜歡……我看你們和尚都蠻會開導人的。我就想師父親我一下。”
於是枯榮大師六十年枯禪養成的高山仰止的孤冷氣質毀於一旦,硬著頭皮去說。
然而,謝淵早就知道了。
他原來早已知道,那並不是孺慕與敬愛。
穆玄英面朝著牆壁,自己捂著剛才被親過的額頭,低低抽噎起來,懨懨地抱怨道:“不就是七年嗎,再過七年,他能老到哪裡去啊……”後面的句子終於被泣聲淹過。
穆玄英睡了一覺起床,天色已暗,枯榮大師剛好做完晚課,他多年枯禪早已習慣過午不食,如今為了照顧穆玄英還是勉為其難做了晚飯,天龍寺中向來清苦,於是這頓來之不易的晚飯——一碗粥,兩根鹹菜,三顆豆豉。
穆玄英並非沒有過過粗茶淡飯的日子,長安饑荒時更加不能在意吃食,但是,對著一言不發的枯榮大師,那兩根鹹菜三顆豆豉總顯得有些難以下嚥。
於是他沒話找話說:“我想先回去拿一下我的劍……”
枯榮大師舉起右手握拳在唇邊輕咳了一聲,指指牆角。一柄沉重的大劍安安靜靜靠在那裡。
穆玄英想了想,又道:“那我沒有換洗衣服……”
枯榮大師又輕咳一聲,自一旁衣櫥裡取出一疊來。
穆玄英努嘴道:“大師這是你的麼,我不合適……”
枯榮大師微笑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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